“他不過是區區一個凡人，天道為何給他定了這等殘酷命格？”傅悅君的鎮定再也保持不住了，聲色撕裂，如同咆哮一般。
一世便罷了，更何況是生生世世？
她難以想象，這天道到底和雲蕭有什麼仇恨啊，憑什麼要這樣對他？
如此殘忍，如此不公。
“有些事情我現在亦沒有辦法告訴你，他應了天道懲罰，命該如此。”蠱王淡淡地把目光移開，不忍去看姑娘發紅的眼睛。
語氣聽來無什麼情緒波動，但是不知道含了多少苦衷。
他沒辦法告訴傅悅君她的真實身份，也沒辦法告訴她，只有她佛靈，才能將雲蕭來世的命數給劃去，讓他成為一個正常人。
亦或者，重為少夷。
姑娘攥緊了雙手，話語深沉瘋狂：“我不信什麼天道命運，只信我自己，來日就算是天道要我死，也死得其所。”
這本來就是她欠了他，本就該還。
蠱王定定地看著傅悅君，口中輕輕地飄出一聲無奈嘆息：“我知道這麼說對你很殘忍，可是生死輪迴乃天道規律，不僅雲蕭命數如此，便是你和靳二爺，也是如此。”
他緩緩地說：“你二人本不該存於這世上，死人復活，本就是妖異之象，命中本就有了缺陷，你二人若是結合，來日天譴必至。”
“或是成魔瘋狂，或是暴病而亡，皆是冥冥天意。”蠱王悲憫地瞧著她，如同長輩對晚輩那種憐惜疼愛，對於眼前這個女子，很是心疼。
“這些話，桑靈當初已經告訴過我了。”
傅悅君眉上笑意很淺，很是釋懷地笑著：“我們都知道自己來日下場必定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我們坦然接受，苦了兩世，總得要求一世夫妻情分的，便是英年而逝，也遂願了。”
從重生回來的時候，他們便已經預知到了今後是什麼樣的下場了，可他們回來，不就是為了報仇，不就是為了求這情分嗎？
既然如此，那還在乎什麼下場慘痛不慘痛的。
即便她如今放手，壽命或許能夠得到延續，或許能夠壽終正寢，可是她依舊要在黃泉固守十生十世，倒不如和他肆意相愛。
半生，足矣。
“先生知我來歷，也該知曉我對他的執念，他對我的執念，都早已深入骨髓。”
傅悅君徐徐地笑著，眸光穿過窗子，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了靳霆梟的身上，話語繾綣多情，瘋狂而執拗：“佛家有言：執念者，至死，方休矣！”
她恍恍惚惚便想起曾經那些過往。
他們之間，心裡明明都是在乎對方的，可是卻選擇了彼此傷害的方式來表達愛。
因為從來不曾訴說過自己的心意，久而久之，他們之間的矛盾便是越來越尖銳，不管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他都以冷淡的態度對待。
他知道她想激怒他，想讓他一紙休書休了她，甚至一刀殺死她，可是他偏偏不遂她的心願。
他更知道她是一個極其驕傲的女子，最受不了的是被別人輕視，可是他偏偏要踐踏她的自尊，讓她受盡折磨。
他們太瞭解對方，都往對方最痛的地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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