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發現了。”傅悅君心酸地點頭，把他的手捂在了心口，笑著和他說：“以後我們就隨心而活吧，不去管那些與我們無關的事情，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總是要死的，倒不如在臨死之前，活出自己想要的日子，也省得他日留了遺憾。
“嗯，若是你先走了，我便隨你一起去。”他揉著她的頭髮，溫柔地瞧著她，似乎都能夠瞧見姑娘眼底燃燒的那一團火。
他最近總是會做一些夢，夢見他能和她白頭偕老，兒女繞膝。
但是現在想起來，原來夢都是相反的。
靳霆梟把她鎖在自己柔軟的目光裡，開口的時候，嗓音都微微哽咽了：“我若是先走了，你便要好好活著，去隱居吧。”
這一生，他走了便是走了，但是她的未來還很長，他又何苦要束縛她的後半生呢？
只是他若真的走了，會捨不得讓她一個人留在這世間的，再也沒有人能如他這般，事無鉅細地為她周全。
如今九州戰場已經佈下，他指不定哪一天就忽然撒手而去了，徒留她一人在世間，捨不得她一個人面對這滄桑的塵世。
傅悅君笑得坦然釋懷：“傻子，若是你真的走了，我怎麼可能一個人活著，與其讓我獨自痴守這塵世，倒不如隨你一起去了，還能求得同走黃泉之情。”
如此，便是來世再無相見之日，也不會落得遺憾。
他若是再也不會為她遮風擋雨予她無憂，再不會為她披荊斬棘許她靜好，再不會為她笑若春風給她溫暖，那獨留她一人，將如何安心？
若從此再無他寵溺，她將如何歡喜？
外面的世界的確天高地廣，的確無拘無束，若是他不在，她的心，要如何安放？
男人被她眸底的炙熱給燒得心血沸騰，頓時便溼了眼眶，胸中一陣激盪，他沒有剋制住，轉過頭去捂著唇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他沒有抬手去看掌心，但是也曉得，掌中已經殷紅一片了。
男人若無其事地把手挪過去，但是卻被姑娘一把把手扳了過去，被她看見了掌心咳出的血，她的睫毛狠狠地顫了一下。
但是沒有說話。
傅悅君默默地拿出絲巾替他擦乾淨，直到完全看不出掌中的痕跡，這才肯停了下來，她垂著頭不說話，但是眼中淚花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面對這樣的一幕，還能如此鎮定。
似乎是真的想開了，總覺得這樣的一天總會到來，到了那個時候，她同樣會難過得撕心裂肺，倒不如現在釋懷一些。
人自生向死而行，能無憂無懼，除了靠內心的沉靜，還有一股平和的勇氣，不管不顧，只走自己決定的路，把人生看得通透，連離開都瀟灑得猶如冷風穿過山川與河流。
男人垂眸深深地凝視著她，慢慢地把手收了回來，把她往懷裡帶了帶，輕聲笑道：“沒事，總不至於現在就會死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覺得有多傷心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釋然地和傅悅君說他命裡有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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