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了多久了？”
傅悅君有些好奇，看起來眼前這個姑娘並非真的是十幾歲，很有可能是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不會老去，不會死去。
桑靈挑眉奇怪地看著傅悅君，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
傅悅君以為她是不想說，便也沒有繼續問，興許這桑靈也和其他姑娘一樣，不喜歡別人問她年齡。
過了好半晌之後，桑靈才抬起頭來看向她，沉悶地開口：“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活了多久。”
“自我有記憶開始，便沒有見過我的父母，陪在身邊的，只有爺爺，他教我運蠱之術，教我占星卜卦之術，這樣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她的確是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夷靈族的聖女，可觀星辰日月，通風雲氣色，身上承擔著使命，她不會老去，但是壽命也有限制。
至於她能活多久，她也不清楚。
即便有外力的衝擊，對她來說，也只是一點輕傷，不會對她造成什麼致命傷害，但是會一點一點損耗她的壽命。
傅悅君眼眸複雜地看著桑靈，從這個少女長相的老妖精臉上，看到了落寂和孤獨，她喃喃地問她：“活得太久，也會孤獨寂寞吧？”
世人都想長生，她沒有體會到長生是什麼滋味，但是隱隱能夠覺得長生不死的確能容顏永駐，但是帶給他們的，只是永恆的孤獨。
那些年她在冥界受陰風洗滌，撕心裂肺，在奈何橋邊一等就是十年，她死之時也不過才二十五歲，可陰間那十年，她卻覺得過了一百年之久。
只有孤獨。
她看著一個又一個亡魂走過奈何橋，喝過一碗又一碗孟婆湯，見慣了苦與樂、悲與歡、笑與淚，心也已經麻木，可是依舊執著於靳霆梟一人。
“說不孤獨都是假的。”桑靈痛快地點頭，隨著年月流逝，帶給她的，的確只有孤獨，身邊摯愛和親人，逐漸老去，而她，永遠都是保持著現在這副樣子。
在那無窮無盡的歲月裡，不斷地重複著這樣的生活。
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跟你說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桑靈忽然嗤笑了一聲，很諷刺地說：“我們苗疆有一種情蠱，以蠱女自身心血培植，十年可得一情蠱，若是種在心儀之人的身上，那個男人這一生都不能離開她，強求來的姻緣，豈不是兩兩難以安好？你說可笑不可笑？”
“的確是和很可笑。”傅悅君見桑靈這樣說，以為她也經歷過情愛之事，似笑非笑地問了她一句：“那你有過多少男人？”
桑靈瞪了傅悅君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那裡，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殘忍又悠然地說：“我不需要這些！”
她是聖女，聖女便該要無情無慾，方才能護全族繁衍生息久而不衰。
那一瞬間傅悅君也沒有說話了。
她能夠從桑靈的臉上看到藏不住的孤獨，也是，一個人活在這世上，走在這繁華萬千的紅塵之中，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種感覺，一定是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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