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宋忱的話給喚回了一些意識，慢慢地放開了顧延川，眼淚滾過眼睛，心和眼睛都疼得厲害，絕望地呢喃：“阿姐，二叔……”
顧清渺趕來的時候，便看見顧延川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時不時傻笑，她頓時就愣住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二，你……”
剛想要問他怎麼了，顧延川倏然抬起頭看他，她被嚇了一跳，男人眼底血紅血紅的，似乎眨一下眼睛，便會有血淚流出來。
但是，他卻無比平靜地說了一句：“阿姐，你們親手毀了我！”
“當年你們若是讓安然活，我為了讓她一生無恙，定然不會再接近她。”
顧延川聲聲泣血，如同魔鬼在低吼：“但是你們，卻揹著我狠心殺了她，連她的屍骨，都不肯留給我，殺了她，你們這是拿刀割我的心！”
他無力地哭著，想起那些事情來，只覺得心碎成了千千萬萬片，喉嚨中發出了困獸一般的嗚咽聲。
“割你的心？”顧清渺的聲音低了又低，輕輕呢喃：“那又何嘗不是在割我們的心呢，外祖父始終繞不過母親這個坎，最是不喜九州人，若是可以，他定會把我們身上的那一半血脈給換成日本人的血脈，你這般痛苦，他又何嘗好過呢？”
她不說還好，一說，顧延川就哭得更加厲害了，聲音哽咽難以自抑：“我們身體有中原血脈，那你們為什麼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呢？”
難以理解，即便他們身體裡有日本人的血脈，可是，同樣也有九州血脈，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們？
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任由外祖父他們隨意支配，口口聲聲說為了他好，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她活著，不想看到九州生靈塗炭，可是，你們怎麼就不能聽我一次呢？”
顧延川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這一下子，誰都救不了他，餘生所願，只想讓安然的親人能免遭戰火，可是，阿姐他們連這一點，都不願意成全他！
他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顧清渺望著長街兩邊的燈籠，無比悵然地呢喃：“阿姐如何願意見你這般痛苦呢，可是，這是我們身為安倍家人的宿命。”
身為安倍家的人，他們該是陰陽師的，可是，歷代陰陽師都難以長生下去，皆是短命之兆，便是連外祖父那樣的，都要承受天譴。
他想給他們姐弟一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長生，所以，他們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到時候，他們可以永生不死，可以一家團圓。
“那你們還想殺了我是不是？”顧延川哭得不能難以抑制，哭著哭著，他便瘋狂地笑了起來，悲痛到了極點：“身為安倍家的人，真是可悲！”
他從來都不覺得冠上安倍這個姓氏有多麼榮幸，這個姓氏是一種束縛，把他該擁有的人生都給剝奪了，他一點都不想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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