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把茶端給傅悅君的少年抬頭看向他，迷茫不解地問：“沒有呀，我該說些什麼？”
那般茫然的眼神，眼眸深邃，眼底深處還是有些冷薄的，看得雲蕭心中一痛，移開了目光，傅悅君擺了擺手，讓少年先下去。
屋內只剩下她和雲蕭了，他先開了口，聲音有些苦：“他不認識我也好，他日便是我下了黃泉，他也不會太傷心。”
他自是知道少年的性格，雖然他看起來堅毅，可到底是凡人，心裡是柔軟的，若是知曉他和他的關係，以後必定會心傷。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傅悅君略有些薄責地開口，最怕他在她面前說起生死之事，雖然生死是天道輪迴，可是，她就是不想他死。
這般風骨無雙的人，不該是那個下場的。
“好好好，我不死。”男人掀唇輕笑，遂了她的願，輕緩地說：“可我不能久在你身邊，所以，就要麻煩你多費一些心思了。”
其實他也是知道的，自己沒有幾年可活了，說不定，這一次就要死在這裡，活了這麼久，該有的都有了，但總有些遺憾的。
一個是她，一個便是姐姐唯一的血脈了。
“你便是不開口，我也會好好栽培他的。”傅悅君輕笑，便是拋開少年和他的羈絆，那少年也是她傅家的人，她怎會不費心去培養他成材呢？
“好。”男人點頭，輕抬了衣袖，再開口的時候，話語無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你先去夷陵吧，夷陵和襄京的交界處齊雲山下，那裡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去解決。”
“齊雲山？”傅悅君蹙了蹙眉，疑惑地問：“那裡經常有人上山採藥打獵，會有什麼事？”
雲蕭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輕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慣了山珍海味的日子，最近總有一些達官貴人喜歡往那裡跑，興許是想遁世了吧。”
他抿了一口茶，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相信以傅悅君的聰明，稍微琢磨一下，便能夠琢磨出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著告訴她，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只能言盡於此。
傅悅君一時沒有說話，她垂著頭去看手中白色的茶杯，放空了目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半晌之後，才開口沙啞地說了一句：“多謝！”
經此一事，她已經明白了什麼。
但是她不怪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是每個人，又都罪孽深重。
她不例外，雲蕭也不例外。
傅悅君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靳霆梟的屋子裡還點著燈，男人就坐在案桌前，挑燈看著一張微微泛黃的地圖。
那是九州的版圖。
上面用紅筆標註出在大清手上喪失的領土，目前哪些是他們的地盤，哪些又被日本佔領了去，哪些又被聯軍佔領了。
燈火朦朧之中，男人顫顫巍巍地撫摸著這張版圖的時候，還是剋制不住地紅了眼睛，低低和傅悅君呢喃：“阿九，你知道嗎，看著我們大清的領土逐漸被西方國家佔領，那種無力感，真的是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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