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抬頭看著石壁上雕刻的那女性佛陀，正是多年前佛靈的模樣，他轉而輕嘆了嘆：“你二人之結合，本是違逆天命，當謹慎行之。”
神和佛，本就殊途。
傅悅君的身體僵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逆天？”靳霆梟瞪著眼睛看無妄，不可置信地啞笑，而後擲地有聲：“我二人該是天作之合，怎會是逆天結合？”
“怎麼不是？”
無妄的聲音也很低，眉間不知道隱去了多少悲傷，執著地勸他們：“世間任何人都可以結合，但是你們不行，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傅悅君眼底當即一陣酸澀，看著僧人清雋的眉目，只覺得眼睛疼得難受，心尖都被戳痛了，她也執著地想知道一個答案：“為什麼？”
既然他說他們不能在一起，那總得有個願意吧，逆天而行，著實敷衍。
可是無妄卻不說話了，他該怎麼回答她呢？
他們的結合，就是逆天。
沒有別的原因。
“若我非要逆天呢？”傅悅君倔強得很，天不讓她和靳霆梟在一起，那她就非要和他在一起，前世負了他，如今，她再也不要負他。
什麼逆天，她不信！
她這般堅持，讓無妄心中很是難過，停止了轉動佛珠，啞聲說：“世間安得雙全法，逆天者，入地獄。”
可若你入地獄，我必與你同在。
也不知是他說得太篤定，還是他臉上的表情太悲傷，傅悅君心中莫名難受，忽然覺得，無妄說的都是真的。
頓時頭疼欲裂。
怎麼就是有緣無分了？
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不願意放棄家仇血恨，不願意放棄他……
傅悅君紅著眼睛看向了靳霆梟，男人眼底始終只有她的影子，她終於笑了，笑容溫柔繾綣，虔誠揚聲：“傅悅君這一生，只願為他妻。”
姑娘說得虔誠決然。
他的妻。
這三個字，讓無妄竟然微微晃了身體，修長的手握緊了佛珠，那擲地有聲的一句話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心中忽然就血肉模糊。
許多年前，他也曾聽過這一句話的。
那個時候，她已經迴歸了本身，為大祭司佛靈，曾入梵天境。
偏生那一年的梵天境，下了整整一年的雪，大雪無休無止，佛靈一身素衣筆挺挺地跪在佛前，雪在她身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那一張雪白的臉都緊繃著。
眉目間，都是決然。
神族大祭司佛靈，求嫁佛陀七梵尊者，神界一片震驚。
神和佛，是天理不容啊！
大雪覆蓋了天地，她被懂得嘴唇發紫，單薄的身影微微顫抖，但是脊背依舊挺直，這大雪，都沒能壓倒她筆直的脊背和決意。
“都說神佛不容，可我偏要強求。”佛靈毫不肯退讓，所有人都說神和佛相戀，是禁忌之愛，天理難容，可是她卻笑他們無知。
既然上天註定讓她遇到了七梵，讓她在梵天境聽了那麼多年的經，陪了他那麼多年，那他們，本該就是有一段緣分的。
如何是天理不容？
不管眾人如何指責她，不管古佛如何勸她，佛靈始終都跪在佛前，從頭到尾只有這麼一句話：“佛靈這輩子，只願為七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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