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到了黃泉路,也沒有見到過師傅所說的彼岸花。
那個時候在師傅身邊修習,師傅總是要尋找那傳說中的彼岸花,師傅會觀星象算八卦,總說這彼岸花開在陰陽交界,能通鬼神。
若是能找到枯骨彼岸,便能夠開啟通往九幽地獄的大門。
下輪迴盤之前,她似乎聽到那白衣公子那輕飄飄地嘆息聲:“燃起靈犀一爐,枯骨能生彼岸花……”
這個時候的傅悅君還不知道,多年後再入黃泉時,那八百里黃沙遍地的黃泉,終於開出了彼岸花。
“燃靈犀一爐,枯骨生出彼岸花?”
傅悅君提著風燈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好似陷入了冗長冗長的夢境深淵之中。
黑暗中飄來一陣陣溫柔纏綿的歌曲,若隱若現的,好似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又好像,近在耳邊,入了她耳中,成了一曲絕唱。
綿長低沉的女聲,吟唱著古老的曲調,穿透了萬里時光,飄到了她的耳朵裡。
那淡淡地犀角清香鑽入鼻尖,眼前忽然出現一抹倩影,然後傅悅君便聽到一道悠遠綿長,如沐春風的嗓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淒涼。
她說:
“忘川之畔,與君長相憩,爛泥之中,與君發相纏,寸心無可表,唯有魂一縷,燃起靈犀一爐,枯骨生出彼岸花。”
風掠過八百里黃泉,那素衣倩影忽然轉過身來,朝著她回眸淺笑。
這一轉身,那素衣女子的面容便浮現在傅悅君的眼前。
膚如凝脂明眸黛眉,櫻花紅唇盈盈潤潤,溫和雅緻清麗地淺笑,眼角下硃砂鮮紅,妖嬈尊貴萬分。
燈花敲落而下,那張如同天上星辰萬物的面容,成了昏沉舊時光裡最美的美人圖。
傅悅君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張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五官,每一個垂眸淺笑,都和她一模一樣,無半點差別。
傅悅君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那麼她,又是誰,又從何而來?
“忘川河畔,與君長相憩,燃生犀一爐,八百里黃泉可生彼岸。”那女子淺笑柔柔,眸光流轉間,多是瀲灩,“我是佛靈!”
女子提著那一盞幽藍色的引魂燈,站在那裡,發出永恆地光芒,讓人難以靠近。
傅悅君覺得脊背在發涼,攥緊了掌心冷靜地問:“佛靈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是居眾生之巔的摘星樓。”女子輕輕笑著,眼前忽然出現一陣的白霧,傅悅君睜開眼睛來,忽然被眼前的情景給鎮住了。
這一座樓宇直插雲霄,鋪天蓋地的星輝覆蓋下來,人便如同行走在萬千星辰之中,身邊都是垂手可摘的星星,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在那寬闊的天台之上,那女子便是一身白衣,衣袂翩躚,好似整個人都融入了星辰之中,墜落而下的星輝在她身上,鋪下無數光輝。
她是如神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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