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當初答應接手圖興並決定承擔他之後的療養費的原因。
有過父愛,雖不多,卻也曾有過的。
塗璽擦了擦眼角,主動跟四哥聯絡,希望他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陪自己一起回一趟十尹。重逢後,她好像比以前成熟獨立了許多,又好像沒有。
四哥都快把她寵成低能兒了,反正就算她不說,他知道了早晚也會跟過來的。
卻沒想到這次,四哥的電話竟沒能被及時接通。
往常偶爾也有過幾次聯絡不上人的情況,但大多數時候裡,她的電話和資訊總是能第一時間被回應的。
有時即使當時沒接通,事後也很快回了過來。心裡有些亂,塗璽沒工夫想太多,跟導師請了一天假就匆匆買了最近的機票趕了回去。
梁餘說,再晚些可能就來不及了。
印象中,方承平一直身康體健,三高一個都沒有。除了作息有點不規律,略微有些小肚子以外,之前的每次體檢幾乎都沒什麼異常。
之前他忽然中風,一個月內還腦梗了兩次,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了。他才四十出頭,按道理來說,沒有基礎病的他正應該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會突然病倒了呢?
塗璽一直覺得,這裡面說不好另有隱情。但事發時,她年紀尚輕,當時也只是有些懷疑,並沒有深入調查下去。
況且這些年來,他對她並不好,可以說是不聞不問了。既然都搬出了方家,也就沒必要去讓自己徒增煩惱了。
坐在飛機上,塗璽平復心情,認認真真的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之前在監控裡看到的方承平不說健步如飛吧,起碼也能扶著牆或者拄著柺杖走好長一段路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基本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的話。
一下飛機,塗璽就馬不停蹄地往電話裡說的那個醫院趕,生怕錯過了。
她怕再晚就趕不上了,她到底是怕的。
來到醫院時,方承平已經脫離了危險,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距離上次監控裡看到他也不過大半年,沒想到他居然蒼老了那麼多。
塗璽心口一滯,鬱結多年的心結彷彿就在這一刻開啟了。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妻離子散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可憐人。
他都這樣了,原先能動的腿動不了了,甚至連抬一下胳膊都有些費勁,勉勉強強才能聯絡上她,她又如何能呵責呢。
在方父的病床前站了好一會兒,擦了擦溼潤的眼眶,塗璽給自己搬了把椅子,靜靜坐在床尾旁。方父艱難的轉過頭,這才看到塗璽,混濁的眸子裡爬滿了驚喜。
“爾爾,泥來了。”方父費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含糊不清地說,“一眨眼泥奏這麼大了,爸爸對不起泥哇,更對不起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