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姐姐過生日時,他和采薇受邀去參加。他記得那時候四叔還沒生病,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那次四叔也曾特意囑咐過讓他們倆一定要好好陪姐姐,陪她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果然是難忘,難忘到此後幾年裡,時不時回憶起來,記憶裡也帶著些微微的桃粉色。那種感覺懵懵懂懂的,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偶然而至的異樣情緒是怎麼回事。
直到幾年後重逢的今天。
他如今已經十五歲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吃和玩的小傻蛋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彷彿成熟了許多。
他好像突然知道當初那股怪異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了。
可惜好像已經晚了,姐姐是別人的了。
那個別人不是別人,是他從小就親近依賴的四叔啊。相比起很少見面的爸爸,四叔更像是一個亦師亦友的夥伴。從小到大,只要他有搞不定的事,只要不犯法,四叔都會不慌不忙的幫他搞定。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四叔雖然只比自己大了將近一輪,擱別人那裡,也就是個大哥哥,卻幾乎扮演了他父親的角色,比他那個把他完全放養的父親可稱職多了。
所以得知自己的念頭後,徐穆遠既無奈又難過。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開始,他就輸了。他這段不為人知的淺淺愛戀,終究是要無疾而終了。
面對塗璽和善的笑容和有如清風拂面般的問候,少年的心一陣陣酸澀。初識不聞曲中意,如今回過味來,卻為時已晚,悔之晚矣。
君生我未生,他還是太小了。
徐穆遠勉強笑了笑,藉口有事,“噔噔噔”上了樓。
他難受哇,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卻連告白都不可能。只能默默埋在心裡,任它日曬雨淋,腐爛風化。
他可是做侄子的,總不能跟四叔……
罷了,還是躲被窩裡狠狠哭一場,以祭奠他死去的暗戀吧。
這下,不僅塗璽吃驚,就連徐懷瑾都訝異得很。這孩子,昨天晚上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麼今天見到人了卻這種表現,彷彿他倆跟洪水猛獸似的。
問題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畢竟昨晚還是好好的。他諄諄教導的時候,徐穆遠雖然皺著張臉,卻還是很配合的不住點頭,說他明天一定好好表現。
可今天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瞅向他二人的神色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他那是什麼眼神兒啊。
所以他這副模樣,一定是和丫頭有關吧。
可他倆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早在四年前丫頭救人那次,還有三年前她過生日那次,他們不是都見過面了麼。
怎麼突然這樣了?
然而也來不及多想了,丫頭都已經到家了,他這個主人必須要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今次不同以往,見家長的意義非同小可,雖然這次沒家長。
這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回家。
所以一時半會兒,他也是顧不上徐穆遠了。
只能抽空找機會去問問了。
因為是第一次帶回家,家裡大人又都不在,徐懷瑾唯恐怠慢了塗璽。又是水果,又是點心茶水的,生怕招待不周。
以前也不是沒在家裡相處過,但意義完全不同。那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或者偶爾來拜訪的也是些年輕人,比如寧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