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在,裝置在,人在,將來就會有大量汽車從廠子運出去,換回成麻袋的鈔票,然後,把鈔票再變成更多的汽車,再換回更多麻袋的鈔票,如此良性迴圈。
安紹聞年齡比秦著澤大近十歲,秦著澤不叫安總,也不叫他老安,叫紹聞感覺親近。
“廠子原來的退崗工人全部聚集在廠子大門口,要求復工。”安紹聞開始說具體情況。
“還沒開工呢,他們復什麼工?”
問話的同時,秦著澤用剛剛餵過一頓飽飯的腦袋快速做出多種判斷。
從申汽原董事長萬承奇手中趁火打劫拿過來申汽這艘破大船的航舵,秦著澤只是對它進行了修補粉刷,並沒有正式點火出航。
簡單說,廠子裡現在養著的人,僅是召回來的部分行政人員和工程師等核心技術人員,這些人為將來廠子開工做各種準備。
普通工人暫時用不著。
廠子是私企性質,只管發錢,不負責養老,平時交著五險一金,離開廠子後,走社會保障體系。
“有領頭的嗎?是合同工?還是臨時工?”
秦著澤問道。
嘴裡在哪兒藏了一顆小米粒,吃完飯沒有被漱淨,忽然跑到牙齦上有些硌,秦著澤抽了一張紙抽,動了動腮幫子把它吐出來,欠身丟進圓垃圾桶。
“領頭鬧事的倒沒有。大概數了數,除了臥床起不來的,合同工和臨時工差不多都來了,連李麻子坐輪椅的,也被他老婆推著過來湊數,我讓王壯他們幾個保安守好大門,不能放進一個。”
安紹聞為何焦急?
就是今天這事有點邪性。
怎麼來的工人這麼齊全?
連殘疾都來了?
一個時間點兒聚齊在廠子大門口,要是沒人背後鼓搗這事那就見了鬼,絕對是帶有目的性煽動工人跑來鬧事。
這種聚集對廠子聲譽影響不好。
申汽的聲譽被萬承奇敗得夠糟糕啦,不能再壞下去。
現在易主給秦著澤,奔著打翻身仗走呢。
“秦董,感覺有人在背後組織,故意給公司製造困難,廠子現在沒有生產,往裡幹搭錢,如果這五百多號人再回來,簡直是吃人呀,再說,他們看廠子不盈利發不出工資,都是自己撂挑子跑的,現在聽說您在廠子投入了一些錢,這不是跑回來吃大戶嗎?”
安紹聞稍稍壓低聲音,聽得出他怕隔窗有耳。
“紹聞啊,在屋裡這麼說說可以,到了外邊可不能說工人吃大戶。申汽的每位工人都是廠子的開創者或者建設者,他們是有過功勞或者苦勞的,撂挑子不怪他們,是廠子管理者出了毛病。”
秦著澤剛說到這裡,張翠花輕手輕腳經過客廳,收拾完餐廳,她去食堂吃飯。
“紹聞,你等一下,別掛電話。”
秦著澤把電話扣到話機座旁邊,站起來,“張姨,把這個拿上。”從茶几上拎起昨天艾米送過來的一包點心,“那件衣服放哪裡啦?”
“秦董,我看丟在沙發上有些亂,放到櫃子裡了。”張翠花連忙賠起笑容,小心謹慎地說。
“去把它拿來。”見張翠花變得緊張起來,秦著澤笑笑。
等張翠花從櫥櫃裡拿出羊毛衫,秦著澤把點心遞給她,“毛衣給孫雷,點心拿回去家裡人嚐嚐,稻香村的,味道不錯。”
昨天,張翠花跟秦著澤請假,說上午回趟家,不耽誤做中午飯。
孫雷是張翠花兒子,有兩次幫助張翠花給玉然公司送過菜,秦著澤記住了他的名字。
張翠花連忙推辭,秦著澤往她手裡一塞,“拿著吧,我還有一個半截電話,孫雷要是想到這裡來上班,從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帶著健康證明找王總經理安排就行。午飯不用做了,我去食堂和職工們喝臘八粥。記得買兩個豬蹄兒和幾斤牛肉,燉得軟一點,明天中午我請費先生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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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扭身回到沙發上拿起電話繼續打。
張翠花不能打擾秦著澤打電話,
在她眼裡,秦董的電話,包括秦董的每一件事情都極為重要。
朝秦著澤深深鞠了一躬,張翠花一轉身,眼淚開始打轉,靜悄悄出門。
感動啊,天底下真有心眼兒好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