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六安說完,把身體抽回去帶上門。
“語柔,你去看看。”
秦著澤習慣了王語柔在身邊當秘書,隨口就支使
可馬上又意識到王語柔已經被委任為總經理了,趕忙站起來,溫和笑一笑,“還是我去吧。”
安妮反應快,“秦老師您是董事長,柔姐現在是我上司,這腿該我跑才對呀。”
小姑娘閃身沒影了。
腿長自有腿長的妙處。
同時起身的秦著澤和王語柔又坐回位子,就公司事務的管理繼續交換意見。
不一會兒,安妮回來,把門大開,“秦老師,柔姐,猜猜誰來了?”
這姑娘,故弄玄虛嘛。
安妮嘴裡伴了個奏,
嘣嘣嘣嘣,
把她故意藏在外邊的三個孩子拉了進來。
秦著澤愣了一下,馬上和王語柔幾乎同時站起,“招地。”
站在門口的許招地,衣服乾淨,頭髮梳得整齊,跟那天那個中毒後產生紫紺症狀的小丫頭,完全不一樣,要不是秦著澤眼力好使,確實不易認出來。
繞過老闆桌,秦著澤來到許招地跟前,剛要招呼孩子們坐,哪知許招地一手拉著一個弟弟,小大人一樣地道,“大光,二亮,跪下,給救命恩人磕頭。”
三個孩子噗通噗通跪下,不由分說地哐哐哐給秦著澤磕上了,
二亮太小,穿著大褲襠厚棉褲,搞得他很笨,跪到地上時,歪了一個骨碌子,幾乎是趴在地上把頭磕下去。
“哎喲,哎呦,怎麼了這是?孩子,快起來。”
忽然被磕頭,秦著澤猝不及防,趕緊伸手往起拉四肢伏地的許招地。
這頭磕的呀,把秦著澤的心瞬間給粉碎了,
可憐的孩子!誰這麼教你們的?幹嘛呀這是?
王語柔和安妮也趕緊伸手拉起孩子。
把許招地三姐弟讓到沙發上坐下,
大光和二亮在村子裡當慣了熊孩子,對泥啊土啊石頭子呀非常親,不大習慣寬敞明亮乾淨整潔的環境,猶豫著看看姐姐許招地,起初有些不大敢坐,
許招地說坐吧,他倆才老老實實坐下來,
坐下以後,把嘴緊閉,摳著手指頭,樣子非常緊張。
王語柔說她那裡有餅乾,安妮說她去拿,跑了出去。
秦著澤挨著二亮坐下,用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茶壺蓋兒,笑眯眯和藹地問許招地他們姐弟三個從哪兒來的?
隨手從茶几上拽了紙抽,給二亮捏了鼻子底下的兩條清鼻涕,拉過二亮被凍得紅腫的小手,捂在自己溫暖掌心裡,
弄得二亮更加侷促,把頭使勁紮下去,一動也不敢動。
許招地卻沒有絲毫緊張,和兩個弟弟的侷促,形成了巨大反差。
老人家說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失去了母親父親的窮孩子過早地被人間疾苦磨練,總是先於其他孩子提前長大。
十二歲的許招地就是一家之主。
“我們從家裡過來,專程來感謝叔叔的救命之恩。”
許招地說起話來,極為淡定和平靜,完全超過了年齡限制和農村人見了大人物愛羞澀的限制,
她看人時,眼睛很少眨動,從她淡漠的眼神裡,很難看出是喜是悲。
經歷過生死,已經把很多看輕,
但總有某些東西必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