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哥,你是我親哥,要不是你那句至理箴言,我的飯店可能早不姓趙了,說不定我在這數九隆冬的大雪天裡,現在正趴在帝都的地下通道里吹冰呢。”
半斤茅臺下肚,趙旺軼說話有些大舌頭。
秦著澤一直坐得端端正正,他抬起手壓壓,示意趙旺軼喝酒就喝酒,別煽情,說得我好像救世主一樣。
沒等他張嘴謙虛一下,趙旺軼端起剛滿上的酒杯,晃晃蕩蕩地,酒飄出來,他都沒注意,“我親哥,我再敬你一杯,哈哈,敬了您這杯,我有個問題請教,來,哥,親一下。”
趙旺軼在帝都待久了,跟著京油子學了很多道道,親一個,就是碰一下酒杯,聽他的口音,已經沒了上谷的哏勁兒,張嘴兒話音,閉嘴兒話音,不知道他根基的,還真以為他是在老京城皇城根腳下長大成人的。
正在吃燉大鵝的安妮聽到後,和身邊的雙胞胎姐姐艾米討論道,“難道趙總的取向出了問題?還是他喝多了後,口味變得重起來?”說完,認真地搖搖頭,繼續吃大鵝。
趙旺軼說要和秦著澤親一個,在安妮這兒產生了歧義。
燕趙大飯店做的這道豬骨頭燉大鵝,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尤其是在這個大雪片子紛飛的夜裡,房子裡燒得暖乎乎,燉了幾個小時的豬骨頭和大鵝盛在大號瓷盆裡端上來放在圓桌的中間,在伸著脖子用筷子從大盆裡選擇吃大塊的還是小塊的那一瞬間,嘴裡已經饞的不像話了。
一圈人有說有笑,圍著一張桌子大快朵頤,那是吃在嘴上,香在心裡。
吃東西,要的是一個氣氛,好菜好酒要和說得來的人在一起,才夠味道。
“安妮,不要亂說,他在打比方。”艾米的理解差不多,每當遇到帶有一定歧義的華囯話,姐倆都要探討和請教,非常好學,艾米問旁邊的王語柔,“柔姐,我理解的對嗎?”
王語柔用紙巾沾了沾小嘴,優雅地細嚼著嘴裡的鵝肉,嚥下以後點點頭,“嗯嗯,你理解的差不多,趙總用了擬人的手法。”
“擬人?”艾米眼神凝住,思考一下,“哦,我懂了,就是把物體說成人,這樣更加形象,對吧?”
王語柔使勁點點頭,給艾米豎了大拇指,“嗯嗯。”
葉修吃飯有個習慣,不抬頭,不看別人,因為是司機的緣故,用不著向誰敬酒,別人高談闊論的各種話題,很多他也不懂,今天確實餓壞了,所以,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就著茅臺,可勁地造燉大鵝和豬骨頭,眼珠子要是能再大點,能把盛肉的大盆吞了,他跟前啃過的骨頭摞成小山,可是,看他的吃相,好像離著吃夠吃飽遠著呢,幸好趙旺軼準備的菜量超大。
“哥,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碰杯喝了一口後,趙旺軼“嗝”地打了一個酒嗝,拿起桌上的萬寶路,捏出一根遞給秦著澤。
秦著澤拿起手邊的大中華,“我來這個。”
只有萬寶路時,秦著澤抽萬寶路。
因為不抽,就沒得抽了。
有萬寶路和大中華時,秦著澤抽中華,領袖看上的這款國產煙,合乎秦著澤的審煙標準。
嚓。
趙旺軼先給秦著澤點著,後給自己點著。
秦著澤心思,你丫有啥問題要請教,倒是說呀,這一晚上,從第三杯酒開始,你端杯敬酒說一遍,放下酒杯說一遍,墨跡他媽給墨跡開門,你是墨跡到家了。
在手邊的灰缸沿兒上磕磕菸灰,趙旺軼叉開五指往後梳了一把爆炸式,呲牙一笑,“澤哥啊,不知道您祖上是不是學過周易八卦,到了您這一代,你成了衣缽傳人?”
秦著澤靜靜地抽菸聽著。
“澤哥,你別誤會啊,兄弟不信迷信哈,只是兄弟一直很好奇,為何很多發財的路子,你一算一準,而我卻壓根連個邊兒都想不到呢?”趙旺軼不是在半開玩笑,一臉認真,不過,酒精燒得他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論酒量,他跟秦著澤差的太遠,一樣的喝,秦著澤點事沒有。
噗。
噗。
噗。
噗。
王語柔,安妮,艾米,葉修,都笑了。
不過,只是在心裡笑趙旺軼,沒出聲。
那麼大一個男人,在帝都西二環這一帶能把飯店開得挺火,方圓幾里內也是有頭有臉的,咋著也要留面子給趙總,再說,嘴上正吃著人家燉的大鵝呢。
不能讓趙總尷尬,趙總失了面子,誰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