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裝卸工趕緊過來,衝工頭兒點頭哈腰。
工頭大力從倆人懷裡摸索一番。
帆布工裝裡面專門縫製的口袋,非常深。
一瓶。
兩瓶。
仨。
四個。
四瓶茅臺酒擺在了粗糙地面的站臺上,其他工人停了下來,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到四瓶茅臺酒上。
酒瓶子和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定格成人贓俱獲的畫面。
尷尬。
揪心。
緊張。
一觸即發。
站臺上極度安靜,一個火車頭吭哧吭哧開過,更顯安靜。
山溝溝出來到帝都打工,遇著有良心的工頭兒,是打工者的福氣,很多人被工頭使喚一年,年終回家該發工錢了,工頭不見了。
這算不是最不幸的。
有的直接被工頭僱來痞子用棍棒打跑,連來時的爛鋪蓋卷都不能帶回故鄉。
每逢春節前,總有人兩手空空,哭著回家面對妻兒老小。
這個叫大力的工頭給工人日結,在帝都,知道他的工人,都願意跟著他幹。
啪。
啪。
一人賞了一個亮堂堂的大嘴巴,“願意幹就幹,不願幹,給老子滾蛋,丟你先人的東西。”
打完後,工頭回來賠笑彙報,“秦總,趙主任,對不住啊,怨我把關不嚴。”扭頭罵道,“還他媽愣著幹啥,過來。”
陳二狗和三柱捂著臉低著頭,挪著鞋底兒蹭過來,不敢抬頭看。
“跪下磕頭,給秦總趙主任認錯。”
“不然,以後別讓我在帝都看見你們。”
工頭聲音很大,磨著後槽牙,他故意讓別的工人聽見看見,誰的手不老實,就是這種下場。
趙嵩的臉本來長得就長,此時,更加瘮人,要不是個子高大,下巴能耷拉到腳面。
他是帝都人,工人是他喊來的,工人卻在秦著澤和他的眼皮底下偷東西。
就算現在沒有誰發現,那就更不好了。等酒到了上谷,秦總髮現酒少了幾瓶,他會怎麼看他趙嵩的為人。
噗通。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