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桑停在別墅門口,黑漆漆的大鐵門吱扭扭開啟,普桑駛入,停在別墅樓前。
我捏起顯鬼訣,在別墅裡發現了一道黑氣,在二樓。
“到底找我來幹什麼?”我下車,又問趙小涵。
“進來便知。”趙小涵徑直走向別墅門口,門又自動開啟,我掃了一眼別墅內部,感覺跟上海灘似得,馮敬堯家裡好像就是這種格局。
趙小涵脫掉運動鞋,換上拖鞋,我可沒換,穿拖鞋逃跑不太方便,直接進了房間。趙小涵回頭看了一眼我的腳,眉頭微皺,但沒說什麼,上了樓梯,我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彷彿又回到了青蔥歲月,說實話,我當年有點喜歡她,只不過追她的人實在太多,我甚至連跟她發簡訊的勇氣都沒有,頂多算是暗戀,偶爾校園裡遇到,偷偷瞄幾眼罷了。
這事兒只有我自己知道,畢竟她那時是我兄弟的女人。
上了二樓,趙小涵領我進了一間臥室,床上躺著個男人,床邊站著個女人,背對著我。
不對啊,剛才我明明只看到一道黑氣!我又捏起顯鬼訣,床上的那個男人是鬼,但卻看不見這個女人的氣息!我又變換觀氣訣,臥槽,她居然是個人哎!
女人回過頭來,看起來四十上下,面色樸實,穿著的是現代服裝,感覺像是個保姆。
哦,我知道了,她和我一樣,是被“騙”來的,她也許真的是個保姆,被僱來照顧床上的老爺子,她並不知道,那老爺子和他的孫女,都是鬼!
“張阿姨,你先出去一下。”趙小涵說。
那女人放下手裡的一隻碗,點頭出去。
我瞥了一眼,碗里居然是半碗湯藥。
對鬼用藥,有效果麼?
“你是讓我來給你爺爺醫病吧?”我笑問趙小涵。
趙小涵沒搭理我,坐在床邊,把那男鬼扶了起來,我一看男鬼的臉,頓時驚呆了!
我讀書雖然不算多,但這張臉我在課本上見過n次啊我一直固執地認為,他是寸頭的發明者),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選修的中文課,都跟他的文章打過交代!
至今我仍能朗朗上口他的神開篇:我家門口有兩棵樹,一顆棗樹,另一顆還是棗樹。
可惜,他現在已經被教科書和諧掉了,可能因為當局陡然發現,百年前他諷刺過的社會風氣,又漸漸形成,他的那些略帶偏激的語錄,本來是指導我們去痛恨萬惡的資本主義,不過現在,他的那些匕首和投槍,卻無時無刻不在戳著某些當局者的神經,所以,百年之後,他又被和諧了一次,對此,我也只能呵呵了。
這就對了,他確實姓周!
可是,他怎麼跟趙小涵扯上了關係?難道是她外公?不能啊,倆人差一百年呢!
因為不方便直呼其名政策,你懂得),取其名中間一字,下文簡稱他為樹先生。
“怎麼個意思?”我問趙小涵,樹先生看起來比課本上要老一些,而且非常虛弱,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可能快不行了。
“能救麼?”趙小涵問我。
我他麼又不是醫生!於是我搖了搖頭。
“唉……我就知道是這樣,”趙小涵搖了搖頭,貼近樹先生的耳邊,輕聲呼喚,“樹先生,樹先生?您要找的人我幫你帶到了,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樹先生微微張開眼,看了看我,本來不大的小眼睛立刻閃現出光輝,看樣子是迴光返照。
鬼也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