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買通全城所有的雕刻師傅,不許他們替趙長茹做事是李大寶所為,這回,買通說書先生的竟是夏庭軒,便不得不讓馬二懷疑起夏家的用心。
趙長茹一言不發,想著夏庭軒沒有理由這樣做。
那水玉磨好了,也是給他來用,是能助他改善視力的東西,他又怎會在此事上搗亂。
趙長茹忽然眸光一閃,想起了夏家與李家的關係,之所以鬧得這般難看,便是因李大寶毒打了李夫人一整夜,而李夫人正是夏家的姑奶奶。
當年,夏小姐與李大寶就如那說書先生所講的故事裡一般,富家千金與窮書生相逢、相識、相知,可惜最後卻不得已飛黃騰達了的窮書生善待。
夏庭軒買通說書先生說這故事,定是想為自個兒的姑母出氣,只是恰巧牽扯出了王穹與錢小姐的關係,相似的身份,讓不瞭解實情之人,以為那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便是寫王穹與錢小姐的,而王穹便是那個世人皆棄的負心漢。
旁人不知那負心漢其實說的是李大寶,李大寶自個兒卻被針紮了屁股一般,當即下令府城之中不許人員非法聚集,違者輕則罰款十兩銀,重則拉去衙門打板子。
百姓雖不再聚集在一處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卻口口相傳將那故事傳得人盡皆知。
李大寶最是愛惜自個兒的名聲,怕有人知曉了他做過的那些混賬事,竟將那些說書先生全都抓進了府衙監獄,並下令若是再有人隨意談論那富家小姐與窮書生的故事,便要一併給抓去牢房裡關起來。
百姓任他如何恐嚇,只自顧自地談論,添油加醋地將故事一再潤色。
“那負心的窮書生當了官,養了外室,將原配夫人打得不成人樣……”
“氣死人了!這般薄情寡義之人,定會不得好死!”
“對!定要不得好死才解氣!”
李大寶每日心神不寧,只怕有一日,真相大白於天下,他為官多年沽名釣譽攢下的好名聲,便一日土崩瓦解,啥也不剩了。
“去!去將那王穹找來!”
……
趙長茹幾日來都與杜昭一起,忙著開設雷風書局的事,對書肆的事幾乎沒有過問,全交由馬二與舒掌櫃在處置。
這日,馬二匆匆而來,一臉急色。
趙長茹便知不是啥好事。
果然!
“姑奶奶,出事了!”
馬二喘了口氣,“王穹不見了。”
第二期故事刊發行在即,其餘四個在首刊發行過的故事,這幾日已陸續出了第二章回的書稿,唯有王穹遲遲沒來書肆交上寫好的稿子,馬二便去王家尋人。
“他兄長說一大早便沒了人影,還以為是去了書肆交稿,我在王家書肆來回跑了兩趟,沒見著人。”
趙長茹皺著眉,“許是有別的事耽擱了,那王穹一個大活人,總不會憑空消失了。”
“姑奶奶,等不了了,咱們這第二期的書刊,還等著排版、印刷呢!”
趙長茹想了想,同杜昭說了聲,便隨馬二去了書肆。
舒掌櫃聽聞王穹失蹤,又氣又惱,扶著書架,“早知這王穹如此不可靠,當初便不該讓他上刊,眼下這人又不見了,到哪裡去尋?”
趙長茹神色凝重,不發一言。
難道王穹是去見錢小姐了?
她很快便推翻了這一猜想。
“許夫人,這是……”
錢月兒的貼身小丫鬟,左右張望著,掩掩藏藏從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來。
近來這些日子,未免惹錢老爺不快,錢月兒與王穹並未私下見面,但二人難耐相思之苦,便藉由書肆互通書信。
趙長茹接過信來,“錢小姐近日可還好麼?”
小丫鬟點點頭,“有勞許夫人了,我……”她壓低聲音,“明日再來。”
言下之意,要讓王穹速速回信,她明日便來取信送去給錢小姐。
趙長茹應下了,目送著小丫鬟而去。
舒掌櫃在一旁唉聲嘆氣,為王穹失蹤一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