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軒打量起許元景來,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說話又是那般沒有氣性的,不屑地別過臉去,不想再與他多說一句,轉而拉著馬二問那羊皮地圖從何而來。
馬二看一眼趙長茹,答道:“從那縣衙摹來的。”
那日,老縣令雖瞻前顧後不願出兵剿匪,但為給王順報仇的心卻極為迫切,便將存在縣衙裡的黑虎山的地圖,讓人臨摹了一份交給趙長茹,算是他為此番剿匪所盡最大的力了。
縣衙裡記載的地圖應當是不會有錯的。
夏庭軒未料想到這險道是這般的險,只得又從懷裡摸出地圖來看,尋找別的能夠通往黑虎寨的路。
但那羊皮地圖上畫著的同他腦子裡記著的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進黑虎寨了。
這時,一陣狂風襲來,頓時烏雲密佈,遮天蔽日,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冰涼的雨水落在玄鐵面具上,啪嗒啪嗒作響,濺入面具裡,眯了趙長茹的眼睛,她眨眼緩解不適,再睜眼時那雨下得好似更密了,她心頭一沉,想此番剿匪行動,怕是要出師不利了。
這雨下起來,那險道只會更難走。
夏庭軒也知這雨來得不是時候,於是想趁著雨勢還未大時,領著人快速透過這一處險道。
趙長茹看了看四周,見那雨打在樹木上,那林中似乎有些異動,又是一陣狂風襲來,吹開密林中的繁密遮擋,好似露出些隱藏的危險,趙長茹被雨水迷了眼睛,不確信是否是自個兒一時眼花,但直接告訴她很不對勁,她看一眼一旁的許元景。
果然,他也同她一般起了懷疑。
趙長茹穩住心神,便要叫住夏庭軒,但夏庭軒已經首當其衝地跨上那險道,壯著膽子要做個表率。
精兵中的大半得了李大寶的命令,此次黑虎山剿匪之行定要護得夏庭軒周全,便將夏庭軒從那險道上拽了下來,攔著不肯讓他第一個上那險道。
夏庭軒帶來的小廝,手腳並用地將他一把抱住,“少爺別去!咱們就等在這裡,待他們剿了山匪,咱們一道回州府覆命,有何不好?那土匪窩子是何等的兇險,少爺你又是何等的金貴,去不得!去不得呀!”
想著雷風公子就在不遠處,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夏庭軒哪裡肯做縮頭烏龜,退在精兵之後,坐等著剿匪之功。
他帶兵前來黑虎山剿匪,為的就是能夠壓過那姓雷的一頭,可不能讓那姓雷的看了笑話!
想著,他不顧眾人阻攔,犟著牛脾氣,要繼續往前去。
這時,樹林之中突然沙沙作響——
趙長茹轉眼一看。
兩邊樹林之中突然冒出幾十個漢子,個個眼冒火光地將她……不,應當說是將雷風公子瞪著,彷彿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似的。
“那人便是姓雷的禍害!是這姓雷的惹了天怒,害咱們家破人亡,殺了他!給咱們死傷的親人報仇!”有人高喊道。
“殺了他!”
“殺了他!”
“鷹老大說了,只要咱們能取了姓雷的項上人頭,便讓咱們往後跟著黑虎寨!那狗屁地動,害咱們家破人亡!真是好人無好報!咱們安分守己一輩子,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還不如在這黑虎山當土匪來得快活呢!”
“兄弟們!只要殺了姓雷的,咱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土匪了!”
“這些官兵只圖功績,哪裡管過咱們的死活,今日老天有眼,降下這一場及時雨,為的是助咱們報仇雪恨!兄弟們,這些人沒一個是好的,都該死!”
“都該死!”
“該死!”
難民們個個凶神惡煞,叫嚷著要取了趙長茹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