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們都是這樣,在合約達成之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不願節外生枝。
趙長茹這般慣了,也不顧得那處鏢局的舊院子,是魏長義心心念念要買的,用不著這般小心翼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念著那一千五百兩銀,趙長茹便也沒敢多嘴多舌,追著魏長義問買院子的意圖,怕問得魏長義一個不高興,把這一樁到手的大買賣給砸了。
她為一千五百兩能穩穩當當地進入自個的腰包,放棄了追問魏長義買下院子意圖的籌碼,便也沒道理為現下探知慾不能得到滿足而氣惱,不是嗎?
趙長茹吐出一口氣,連帶那最後一點鬱悶,也一併吐出了胸臆。
客棧小二從茶水間探出頭,沒見魏長義的身影,才放心勾著身子,從茶水間裡走出。
侍衛們已落座,或是飲茶,或是擦刀,時不時拿眼看趙長茹。
趙長茹朝他們笑了笑。
那拿著茶碗飲茶的侍衛險些嗆著,那掏出布擦拭刀刃的侍衛險些割了手。
客棧小二走近趙長茹,佩服地低聲驚呼:“許夫人,你真不愧是咱九陽縣唯一的秀才娘子!竟、竟有氣魄與那魏公子攀談這許久——”
客棧小二拍著胸口,問道:“你就不覺著怕?那魏公子,”
他看一眼一旁摸著刀的侍衛,嚇得打了一個哆嗦,萬不敢說出對魏長義不敬的話,只向著趙長茹揹著侍衛們,用手在自個兒面前比劃了一下,“這樣的,你就不覺著犯怵?”
客棧小二學魏長義板起臉來。
趙長茹被逗笑,“你學得不像,該是這樣——”
說著,她便學著魏長義,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眼神冷硬的模樣。
趙長茹學得七分像。
她上一刻還笑意嫣然,下一瞬便冷若冰霜,且絲毫看不出作偽之意,比魏長義那般一直冷著臉的還嚇人。
客棧小二倒一口氣,捧著自個兒嚇得,狂跳不止的心口,“夫人,快別學了,嚇人!”
趙長茹聞言,一時冰霜散盡,重現滿面春風。
她正要裂開嘴角笑,讓六福輕扯了扯衣角。
“嬸兒,那人沒走。”
六福悄聲提醒道。
趙長茹心頭咯噔一聲,笑在嘴邊僵了一瞬,仍舊狀若無事地笑著。
客棧小二也捂嘴偷笑起來。
趙長茹收了笑,狀似感動地慨嘆道:“玩笑歸玩笑,魏公子雖看似冷麵無情,卻是心善至極的好人!”
她說著,目光試探性地往上移,落到樓梯口轉角之處。
果然見著一片墨色衣袂。
魏長義方才身著的,便是一襲墨色衣袍。
哎喲,這人竟還暗搓搓地,躲著聽人說他壞話呢。
客棧小二被趙長茹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一臉懵逼。
“夫人是在說笑?”
那魏公子活脫脫就是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