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趙長茹以為,他之所以大發脾氣,並非氣馬二不講理,而是在指桑罵槐,為了討要茶水錢。
心懷善意的老實人最難受的便是讓人誤解的委屈。
趙長茹溫和笑道:“這茶水錢,該給。”
小二仍舊一臉著急,要將錢還給趙長茹。
他給茶水讓趙長茹喝是出於好心,根本沒想過找趙長茹要一文錢,他這般發了一頓脾氣,便得了趙長茹給的十文錢,這咋想都像是他借發火來訛人,他的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小二執意搖頭,要將手裡的銀錢,一併還給趙長茹,“夫人,這錢,我不能要。”
趙長茹並不去接,“咱們喝了你家的茶水,便該給銀錢付茶水費。小兄弟,你只管將銀錢拿著。我主僕二人在你家客棧,不但白喝你家兩碗茶水,我這不懂禮教的小奴,還在這般熱的天裡,徒惹你大動肝火。你若是不肯收,倒讓我心中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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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茹如這話倒也並非十足虛假的客套之言。
茶錢,她肯定是得給的。
這般熱的天,開門做生意,也不是件容易事。
她在此處等薛大夫的這一會兒閒工夫,便已讓這熱死人不償命的鬼天氣弄得汗流浹背、燥熱難耐,更莫說這客棧小二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在店裡迎來送往。
她不差這幾個茶錢,自然不會在此吝嗇,白讓客棧小二吃虧。
小二聽聞趙長茹所言,才訕訕然地將手收回去,忽而,又是一陣搖頭道:“夫人,這茶水錢,哪裡值得了十文!”
他說著,只捏了一文錢,別進腰間裡收著,別的握在手中,仍舊要還給趙長茹。
趙長茹笑了笑,“小兄弟,你莫要再與我推辭,這多出的九文錢,是我替我家這不懂事的小奴,向小兄弟你賠禮給的。小兄弟不願收下這賠禮的銀錢,可是還生我這小奴的氣呢?”
馬二聞言不服氣。
他不過是要碗茶水喝,是這店小二平白無故,指著他便一頓好罵!
這店小二有啥好氣的?該氣也是他氣才對!
馬二越想越是滿肚子氣,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
趙長茹居高臨下,斜睨他一記冷眼。
馬二一個哆嗦,立時便沒了脾氣,縮著脖子聳著肩,勾著身子收著腚,規規矩矩地跪著。
小二連忙搖頭擺手,“不氣了,不氣了。”
這人都跪在他跟前了,他還有啥小心眼好氣的。
趙長茹笑道:“小兄弟你不氣了,我便可放下心來。”
那雙桃花美眸卻閃著一抹似有似無大的算計。
小二垂眼盯著自個兒手裡,堆疊著躺在一起的九個銅板,一副糾結萬分的模樣,“這錢——”
趙長茹瞥眼看向二樓,仍不見薛大夫現身,才又看向客棧小二,問道:“小兄弟,可否一問,你家掌櫃的,可有在店中?”
小二聞言,一瞬驚訝,“夫人,要見我家掌櫃的?”
趙長茹頷首預設。
小二直言道:“我家掌櫃的今日不在店中,夫人有啥事與我說也一樣。”
馬二不屑冷哼一聲,“我家姑奶奶要找的,是你家客棧的掌櫃的,可不是你這區區的一個店小二。再說了,你不過是個與人打雜的小工,憑何代替這客棧的掌櫃……”做主?
不等馬二把話說完,趙長茹便一腳踢去。
馬二本是跪在地上的,不知何時改跪為趴,勾著身子撅著腚。
趙長茹這一腳踢去,正踹在他屁、股上。
她控制著力道,只是提醒馬二,莫要無禮多嘴,並沒想過真將馬二踢傷。
果然,捱了一記屁、股腳,馬二立時便安分了,不敢再多嘴多舌,胡亂無禮說話。
小二聽聞馬二之言,本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見趙長茹二話沒說,便一腳踢去做教訓,登時也就不氣了,甚至還有些小害怕。
這位夫人身段窈窕纖細,聲兒溫柔如水,教訓起人來,卻是雷厲風行,方才他還沒看清呢,這人便已跪在了他面前,現下,他也只見著那裙襬微動一瞬,若不是這人往前一記聳動,揉著屁股閉了那討厭的嘴,他還不知這人捱了一腳呢。
“姑奶……額,”小二心裡一緊張,險些學馬二一般,喚趙長茹作姑奶奶,羞囧不已道:“夫、夫人,這客棧便是我家開的,掌櫃的便是我親爹,今日天氣太熱,我便讓我爹在後邊院子歇著,沒讓他老人家來客棧守著,夫人若是有要事與我爹商量,信不過我,便隨我一道去後邊院子尋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