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地兒?
趙長茹一口氣堵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來。
她在榻上還沒能把小秀才折騰明白呢,還能硬拉小秀才上別的地兒折騰?
真是天大的冤枉!
趙長茹一個勁兒地擺手搖頭,竭力證明自個兒的清白,“我沒有!”
何嫂子卻是滿臉不信,眼中更帶著幾分嫌棄,嫌她小孩子似的,不識好歹,不肯聽教。
趙長茹無可奈何地笑著,偷摸著轉眼瞥向許元景。
不出所料,許元景耳尖上的紅,如同遞進清水中的一點硃砂,霎時間便往面上蔓延開來。
趙長茹的目光往下一移,正落到許元景領口,見著那喉結輕滾一瞬。
可見,他的主人如何羞臊難忍。
趙長茹抿唇忍笑。
她這一抹俏皮的笑,落在何嫂子眼中,便是“不知錯”的模樣。
何嫂子冷哼一聲,虛掐著她質問道:“那你拐許秀才上坡做啥?千叮嚀萬囑咐,許秀才的傷得養著!這讓你拐著爬坡上坎的,一刻也不得修養,幾時才能好全?不光那事不能折騰!許秀才現下這副模樣,不管啥事都不能折騰!”
趙長茹仍舊笑著,一面輕拍著何嫂子,一面溫言細語地哄道:“好,不折騰。”
何嫂子這才鬆了掐著趙長茹的手,一雙眼卻還是警告地瞪著趙長茹,忽而,何嫂子深吸一口氣,不放心地又道:“你別不放在心上,許秀才的身子,若是出了差錯,到時有得你哭!”
趙長茹點頭笑應著,“知道了,知道了——”
她的無可奈何全存在那拖長的尾音之中。
未免何嫂子繼續說教,趙長茹主動轉移話題,“嫂子,你看你,只顧著我了,自個兒的事可是忘了?方才,我見你行色匆匆而來,不像是專從西邊趕來,為聽大夥兒數落何子實的。嫂子,你為替我幫嘴,在此費去半晌,你可別把自個兒的正事給耽擱了!”
何嫂子聞言,恍然驚醒,一巴掌拍在腿上,“哎呀!真給忘了!”
她驚呼之後,便一把將趙長茹拉住,“長茹,這可咋辦?咱都說好了,我帶著咱雲陽村的女人,上坡採金銀花、艾草,進竹林採竹葉芯,這……這我怕是……”
趙長茹溫和淺笑,並無絲毫責怪之意,“那嫂子你只管安心去辦自個兒的事,這上坡採集之事我另做安排,嫂子你用不著放心上。”
何嫂子搖頭道:“這咋能行!我方才都與你應下了,咋能說不幹就不幹?”
她著急四望之時,正見著許家院子裡,躺在草棚子底下,睡得呼哧呼哧的馬兒。
這栓馬的棚子,是前幾日的時候,趙長茹領著八順、六福一道新搭成的,因怕搭得不好讓馬兒一蹄子給幹翻,她不敢太過應付了事。所以,這棚子搭得還算比較結實,便是昨晚突如其來的地動,也沒能將這棚子給晃塌了去。
昨晚,人受驚難以入眠,馬也並不好過。
此時,村中眾人各回各家,收拾清點家中財物,沒了那連聲地驚惶哭喊,沒了那駭人心脾的電閃雷鳴,這馬兒才終於睡上了安穩覺。
可惜,它這覺睡不長。
何嫂子抓住趙長茹,神色之間有些著急,“長茹,你有馬,你替我跑一趟,去那縣城之中,請個大夫來。”
趙長茹聞言皺眉,滿眼擔憂地關切道:“虎子傷了?”
何嫂子搖了搖頭,眼底多了幾分嫌棄,但那嫌棄之中,又帶著些擔憂,“是你九貫哥。”
趙長茹連忙追問道:“傷得嚴不嚴重?”
何嫂子嘆口氣,嫌棄地撇著嘴道:“那廢物喝醉了酒,地動來了,東倒西歪的,邁不動腳,跑不動路,自個兒把自個兒給絆到地上,把那膝頭磕出一個又青又紫的大包,一早便叫嚷著腿要廢了,逼著我出門給他尋大夫。我看,他這腿廢了正好,省得成日裡瞎跑,只知出去醉生夢死,指不準啥時候便死外面!這回磕著的是膝頭,下回若是磕著的是腦門,這命可不就得交待出去!”
知曉何九貫傷的並不嚴重,趙長茹方才鬆下一口氣,登時逮著機會反攻,學著何嫂子先前,有模有樣地數落道:“嫂子,你這事也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