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聞言,染著甜蜜笑意的目光,在許元景清雋的面容上游移,越看越覺著好笑。
她抿唇忍笑,沒忍住,轉而捧腹大笑。
許元景疑惑皺眉,“娘子為何笑?”
趙長茹用額頭抵在他肩頭,搖頭不肯解釋原因。
其實,不是趙長茹不肯,是她沒法解釋。
她如何告訴許元景,在他一本正經對著太陽起誓時,她腦中想的是奧特曼變身暴打小怪獸,是水冰月指著天大喊“代表月亮消滅你”。
許元景皺起的眉頭,一瞬舒展開來,寵溺地望著她,“不論為何,娘子笑了,便是好的。”
半晌,趙長茹笑夠了。
太陽已離了山坳,高升至半空之中。
她抓著許元景的手,深吸一口氣,言語之中帶著俏皮與輕鬆,“走吧!新的一日來了,戰鬥還得繼續!”
許元景收緊大掌,神色之間,一瞬蒙上一層凝重,“我有一事,還未說與你聽。”
趙長茹遞去疑惑的目光,“何事?”
許元景微默,眸中帶著幾分猜疑,“鷹老大之事。”
趙長茹恍然想起,昨日許元景正要與她說確信鷹老大不在黑虎山上的原因,便讓前來規勸她莫要急色的李嫂子與何嫂子二人給打斷了。
再之後,她因被冤枉氣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在榻上好好治一治小秀才,也為自個兒出口“惡”氣,糾纏一番,自個兒先兜了底,將判斷下雨的法子,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秀才,而小秀才斷定鷹老大來不及殺入雲陽村的原因,卻還沒聽著呢。
“那日,我應仲書所邀赴會,雅集之上,聽聞均州有一富商,廣尋天下奇珍異寶,這與我江州臨近諸州府中覓得的珍奇,全於我江州府所轄之臨川縣上的碼頭,過水路運往均州,鷹老大必定帶人埋伏於臨川縣道中,等著劫那運往均州的奇珍異寶。護送那奇珍往均州去的,是龍門第一鏢局。鏢局之中的鏢師,身強體健不比土匪差,且與各地賊匪常有交手,定然會嚴防死守。鷹老大想要從龍門第一鏢局的手裡,劫走那批奇珍異寶,並非一樁容易事。且臨川縣與九陽縣相隔甚遠,便是有人前去給鷹老大送信,那鷹老大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
“那若是鷹老大已劫完鏢恰往回趕呢?”
“若那護送奇珍異寶的鏢被鷹老大劫了,即便是那鷹老大未劫成鏢,只要他帶著小土匪們露了頭,龍門第一鏢局也不會善罷甘休,定然會一路追殺鷹老大。那鷹老大就算還有命趕回雲陽縣,也沒精力再帶著人殺下山來。”
趙長茹嬌哼一聲,不以為然,“那龍門第一鏢局有這般厲害?咱九陽縣城裡便有一間院子,當年是那龍門第一鏢局的驛所,現今不也破敗不堪滿目蕭條。聽聞,當年龍門第一鏢局棄九陽縣而去,便是怕了黑虎山上那幫為非作歹的孫子。咋?現下又不怕了?”
許元景輕笑一瞬,溫聲解釋道:“去歲,那龍門第一鏢局換了當家人。”
趙長茹聞言,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龍門第一鏢局,在新任領導的帶領下,從見了土匪便膽兒顫,遇著土匪便想躲的又熊又慫的鏢局,變成現下,見著土匪便要趕盡殺絕一等一硬氣豪橫的鐵血鏢局。
果真應了那句,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這回換了個不熊的領導,那龍門第一鏢局才終於頂得上“第一”的名號了。
趙長茹垂眼細想,忽而笑出聲來。
幸虧她出手早,將縣城中那間,從前被龍門第一鏢局捨棄,如今已破敗不堪的院子給買了下來,才能只用二百兩銀的底價便將院子買入。
若是等那龍門第一鏢局的新任領導,想著要撿回從前丟失的“江山”,那院子怕就不是二百兩銀能買下的了,且縣城裡多一個鏢局的驛所,老縣令能撈著不少好處,便是她要與龍門第一鏢局競價,該也是競不過人家的。
鷹老大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殺進雲陽村為虎老大報仇的原因,許元景已說得明明白白,可他面上的凝重卻一絲不減,“聽聞——”
趙長茹疑惑看他。
“那裝奇珍異寶的箱子,間隙之中塞的全是糧米。”
尋常商旅運送貨物,以防磕碰損傷,大多會在間隙之中塞如稻草,少有用糧米來做防護的。
許元景起初聽聞這訊息,詫異之後便覺不對,這年頭,糧米並不算十分奢貴之物,但定然也是比稻草值錢。雖說那運的是一車又一車的奇珍異寶,用糧米來護著而非稻草塞填,倒也說得過去。可念及國朝現今情形,許元景仍覺著事有蹊蹺,這也是他推拒拜入雲澤蕭家的緣由。
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