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地動,晃得那房頂上擋雨的瓦片,“哐當”不斷的往下掉。
在晃動之中被撕裂的土牆,在雨水的沖刷下,會變得更容易坍塌,且此番地動事出突然,眾人並未任何防備,早睡的怕是已進入夢鄉,便是並未睡下圍坐閒聊的,也並不知何為地動。
當房屋開始搖晃之時,他們怕是少有比她反應迅速的,畢竟她在後世經過各種安全逃生演習訓練,這些演習訓練在關鍵時刻真的能救命,例如方才她若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拉著小秀才往偏房外逃生,恐怕已經讓那坍塌的半邊房給埋了。
雖說雲陽村各家的瓦頂土房,房頂多是支房梁鋪黑青色瓦片且都只有一層,不似後世一般鋼筋混凝土的樓房,只要沒倒黴地被粗重的主樑砸中,即便不幸被垮塌的屋頂土牆給埋了,一條小命大機率還是能留下的,但能及時作出反應逃出房外,總歸還是比活生生當場被埋了好。
六福將八順的腦袋,塞到自個兒的衣裳下,免得他哇哇大哭時,大張著的嘴接雨。
幾息之間,晃動便平息下來。
瓢潑的大雨卻絲毫不減,將趙長茹幾人淋得落湯雞似的。
棉被沾了雨水變得沉重,但對於趙長茹來說,舉著浸溼的棉被,也絲毫不費勁兒。
可那棉被往下滴水滴得厲害,棉被外下著大雨,棉被裡下著小雨。
不多時許母便也淋溼了身子,“元景,放娘下地,你胳膊上還有傷,娘自個兒能站。”
趙長茹盯著棉被,眯著眼借捲翹的睫毛,兜住當頭澆下的雨水,不讓雨水流進眼睛裡,在轟隆隆的雷聲,嘩啦啦的雨聲之中,扯著嗓子大喊道:“先回屋子裡去!”
這一震方歇,便是有餘震,也會有一定時間間隔,且雲陽村並非地動中心,便是再有餘震,對雲陽村的影響應當也不會太大,方才未因地動損毀的房屋,在餘震之中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許家除卻偏房塌了半邊,便是廚房沒能逃過一劫,主屋倒是還挺著,她與許母兩間屋子都沒塌,只是房頂的瓦落了些,屋裡滴滴答答地滲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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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茹匆匆忙忙地給許母換了一身乾衣裳。
六福也手腳麻利地替八順換下了一身溼掉的衣裳。
“臭小子,愣著幹啥?就不知給自個兒也換了?”
趙長茹捉住六福數落,伸手要扒了六福的衣裳。
六福一下子躲了過去,一臉羞臊地看著她。
趙長茹一愣。
上下打量六福一眼,才發覺六福竟又長個兒了。
起初收留六福時,見著他只七八歲的模樣,現下六福這個頭見著,怎也該有十歲左右。
趙長茹訕訕然收了手,“那你自個兒換。”
她幫著六福換衣,確實不太合適。
六福搖了搖頭,眼神堅定道:“嬸兒,我同你一道去。”
他知道,嬸兒心腸軟,對那村子裡各家之中,不斷傳來的哭嚎聲,絕不會置若罔聞。
趙長茹看著他,微默,“好。”
六福這孩子心思深,雖是讓她收留了下來,卻不願在許家白吃白喝。
寄人籬下的滋味不會好受。
不論她如何關切於六福,他定然也不會如八順一般,心安理得地做個孩子,所以,他迫切想要為這個家,為她盡一份力。
而若是她攔著不讓六福出力,把一個因命運不幸,流落街頭,飽經風霜的孩子,只當做一個普通的孩子對待,便難以照顧到他早熟而又敏感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