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夫?
趙長茹看過去,當她的目光觸及火光之下映出的竟是一張並不十分陌生大的臉時,那一雙桃花美眸忽而亮了起來。
蕭雲逸!
正好,蕭雲逸也正望來,對上趙長茹一瞬發亮的眸子,登時愣住。
雖因隔著面罩,並不能看清面容,可那一雙眼睛,卻是極為熟悉。
好似曾在何處見過……
蕭雲逸腦中一瞬閃過一張玄鐵面具。
他上前一步細看,心中更是確信。
沒錯!
一模一樣的一雙眼睛。
尋常人看眼睛,只留美醜觀感,蕭雲逸則出於醫者本能,看得極為仔細,眼睛形狀,眼皮寬窄,眼白眼仁露出幾分,眼睛有無神韻,皆一一看來,以此洞察此人可有病症。
所以,只憑一雙眼睛,在與趙長茹並非熟識的情況下,蕭雲逸便能一眼將她認出。
且因那日在馬場之時,他便已摸脈診出,雷風公子其實是女兒身,現下見趙長茹一身裙衫,便也不覺著詫異。
趙長茹坦然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既然那日在馬場之中,他並未當著眾人之面戳穿她,今日若她誠意請求,應當也會為她遮掩。
想著,趙長茹側過身子,讓蕭雲逸進入偏房,“蕭大夫請——”
何嫂子與李嫂子及其餘熱心腸的,也想要擠進偏房去檢視許元景的情況,但念著偏房逼仄狹窄,便也只好在院子裡等蕭雲逸先診治。
偏房之中。
趙長茹並不遮掩,作禮道:“蕭公子。”
蕭雲逸倒不曾想,趙長茹會這般坦誠,連忙回禮,“雷風公子。”
榻上躺著的許元景聞言,一瞬掙開了眼,幽幽地望著趙長茹。
趙長茹看過去,遞去一抹安撫的笑。
蕭雲逸見著榻上不見一絲病氣的許元景,疑惑皺眉地看向趙長茹,問道:“這——”
趙長茹虛望向院子裡,“勞煩蕭公子了。”
蕭雲逸一愣,片刻,忽而笑道:“在下既然是來診治傷患,莫非竟是連脈象也不讓摸的?”
言下之意,走過場也該走全套,便是要配合趙長茹,瞞過院子中等著的眾人,也得讓他摸腕診脈才行。
這是答應了。
趙長茹面上一喜,一面說著勞煩,一面讓蕭雲逸給許元景診脈。
蕭雲逸攏住袖口,探手搭在許元景腕上,不免驚訝。
方才一路前來,眾人所言皆是,這許公子身子如何病弱,那一刀劃得如何駭人,流出的血如何之多。
可這脈象卻大相徑庭,若說這許秀才身子病弱,那怕是國朝之中少有康健之人。
蕭雲逸抬眼,看向一旁的趙長茹,更多幾分疑惑,帶著探究的目光,凝在那雙桃花美眸上片刻,往下落在趙長茹那罩面的布上。
依眾人所言,那面罩之下,應當有一道可怖的刀痕。
蕭雲逸不覺淺笑,照他指尖所診之脈象,與眾人所言之出入,那道可怖至極的刀痕,怕也是沒有的。
忽而察覺指尖脈象異動,蕭雲逸一瞬回神,垂頭看去正對上許元景冷寒的眼。
蕭雲逸猛然驚醒。
他雖只是疑惑不解才多看“雷風公子”兩眼,可落在許公子眼中,怕是以為他有意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