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要留住趙長茹,不許她離開雲陽村。
往前,村裡本還有個劉壯是能打的,現今劉壯進了縣城做工,也不在雲陽村守著,他們是真怕那黑虎山的土匪,會突然殺進村子裡,若是搶砸財物便罷,可這一口地窖讓虎老大發現了,只怕那黑虎山的懷恨在心,要殺人命洩憤吶!
趙長茹拽著馬韁的手緊了緊。
那虎老大應當不會去而復返,一來他今日勢單力薄,方才倉皇逃竄顯然是怕了,便是回到黑虎山上,氣憤難平之下要召集人馬,下山殺入雲陽村報復,也不會是今夜。
要上到黑虎山上,需要騎馬路過一段險道。
那道只容一匹馬緩緩而過,兩面皆是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會人馬墜落而亡,也正因如此,黑虎山的土匪窩,處於易守難攻之勢,州府官兵屢次上山剿匪皆傷亡慘重,久而久之便也就不管了,將此事推給了九陽縣的老縣令。
縣城才多少衛兵?
州府都不敢啃的硬骨頭,縣衙咋還敢碰?
老縣令樂得當那糊塗縣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那黑虎山的大當家稱兄道弟起來,只說路過的商旅不可搶劫,以免惹了啥大人物,不好與上面交代,九陽縣中諸村落,倒是任由黑虎山上的土匪兄弟們隨意洗劫搶奪。
州府之中久未聽人上報,黑虎山土匪作惡之事,還當是那老縣令治理有方。
也曾有九陽縣中受欺壓之人去到府城中上告,反讓老縣令打上誣告的幌子,抓去砍了腦袋,再便無人敢挑事,只能龜縮著任土匪來搶。
且有那老縣令從中周旋,黑虎山上的土匪們,竟漸漸也搶出章法來了,只白天來搶掠,反正也肆無忌憚,白天來不浪費火把,過那險道也安全些,且每歲只收稻之後來,搶也不會搶完,留幾分給田主,拿去抵官府的賦稅,剩下的能吊著一條命繼續勞作,方便他們再來搶掠。
便這般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
幸而十數年風調雨順,糧食產出得多,村民們藏一些,交一些,再加上平日農閒時做手工,採藥,做散工賺著的銀兩,倒也衣食無憂,和和樂樂。
可現下地窖被發現,再沒法藏東西了。
雲陽村眾人別提有多心慌,見著方才趙長茹嚇退虎老大,便將趙長茹當作救命稻草一般,恨不能拴在自個兒腰上。
別說是眾人了,趙長茹心裡也是一陣打鼓。
她知虎老大應當不會趁夜殺回來,因為黑虎山上之人馬,未曾在黑夜中走過那一條險道,當是不敢強冒這個險。虎老大今日雖在此受氣,也還未到狗急跳牆的地步,方才他毅然決然而去,便足以證明他並非無腦之人。
可趙長茹不敢冒險,哪怕那虎老大去而復返的機率只有千分之一,她也不能撇下許母並倆個半大的孩子,以及仍舊昏迷不醒的許元景離開雲陽村。
僵持之際,一名年輕力壯的漢子站了出來,“我去!趙長茹,把你的馬借我。”
他旁邊的老漢,猛地拽他一把,“發啥瘋!就你能,你會騎馬麼?”
那年輕漢子道:“我騎過牛,騎過驢,這馬有何難,還不是照樣騎。”
老漢掐住他,“你這不孝的東西!那虎老大真殺回來,你要老子一把老骨頭咋應付?”
年輕漢子怒道:“難道咱就不管胡三叔了?”
老漢罵道:“管!你管得了麼?那咱有本事咱自然管,現在咱自顧不暇,哪有功夫管那其他的!”
趙長茹猛然驚醒,先前她見著各家門扉緊閉,還好一番五味雜陳,想著外敵當前,同根共生的親鄰卻只管顧自個兒,不知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實在是讓人心寒。
而此時她不也正是顧己之私,置他人生死於度外……
趙長茹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定,“我去!”
說著她果斷翻身上馬,“拜脫大傢伙替我顧著家中老幼,我且進城去請大夫!”
“長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