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輕柔地落在他肩上:“往後你不必去偷,也不必去搶,你是咱家的六福,不再是任人欺負的小乞丐……”
六福驚愕地望著她。
趙長茹笑道:“咋?想我把你掃地出門?你不看看我嫌不嫌麻煩,你來時髒成啥樣了?為了把你洗乾淨,我燒了多少水!往後劈柴燒水的活計,全讓你這小鬼頭擔著,你別想躲!”
六福使苦肉計有啥錯?
他一個孩子,吃不飽穿不暖,常年受人輕賤,自然逮著機會便要算計,不然咋活?
要說有錯,也是這世道的錯。
六福眼眶一紅,含上了淚。
趙長茹擺擺手,架著他往院子裡走,嘴裡數落著:“你這腳一日不好,我便一日得伺候著你,你攢著小心思坑我呢吧。回去!自個兒好好窩著,別再上跳下竄了。”
將六福安置好之後,她便又拿了些雞蛋糕,往李嫂子家尋去。
後日便該上堂聽審,若是有李嫂子出面作證,便不怕告不倒何翠花。
昨日她好歹救回李小柱一條命,想來李嫂子對她會和氣一些了吧。
趙長茹小心翼翼地探到李嫂子家門前,做賊似的往裡張望。
“趙長茹!你賊眉鼠眼地幹啥呢!”
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
趙長茹看過去,便見何嫂子叉著腰半,是嫌棄半是笑地望著她。
她輕咳一身,站直身子,一臉坦然道:“我來給李嫂子送點東西,正大光明得很,咋就賊眉鼠眼了?”
何嫂子走上來,作勢便要擰她:“你還敢來呀!不怕一鋤頭栽你頭上?”
她嘴上雖說著狠話,語氣卻滿是調侃。
趙長茹躲過何嫂子擰來的手,理直氣壯道:“我又沒做錯事,咋就得挨鋤頭了?”
“你別忘了昨日咋鬧起來的,小柱是吃了你的東西,才挨的打,沒挨那頓打,也跳不了河。”
聽何嫂子這樣說,趙長茹心裡開始打鼓。
要真這樣算,李嫂子還真有可能朝她下鋤頭……
小人易鬥,潑婦難躲。
她還是溜了吧。
趙長茹將手裡的雞蛋糕推給何嫂子:“好嫂子,幫把手,替我給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