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有什麼願望就說吧,我儘量滿足你。”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回答得倒也乾脆,只不過留了個心眼,沒有完全一口答應下來,萬一還像以前那樣啥也不管啥都答應,萬一開膛手傑克讓他自行了斷,那他都答應了他是做還是不做?
“哈……哈……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且慷慨的神明啊。”
開膛手傑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腹部的貫穿傷讓他的血液幾乎快要流乾,生命已經猶如風中殘燭,剩下的時間掰著手指頭就能數過來了。
開膛手傑克把手從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胸膛中用力扯出來,光是完成這樣一個動作就已經用掉了剩下的半條命。
開膛手傑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也顧不上什麼紳士風度,沾滿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鮮血的手在西裝的內兜摸索著。
“開膛手傑克又在翻找些什麼呢?難道說他還有什麼法寶沒有用出來嗎?為什麼這麼絕佳的機會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竟然一點動作也沒有反而任由開膛手傑克做自己的事呢?”
海姆達爾將觀眾們的疑惑和盤托出,那也是他自己內心的疑惑,雙方最後的一次交手竟然在關鍵的時刻戛然而止,就好像看電視劇看到最激動人心的部分突然放片尾曲,就好像讀小說讀到最起勁時發現下一章還沒有更新,心底裡就好像有無數條蟲在爬,那種感覺令人奇癢難耐,他們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到底為什麼打著打著突然就不打了!
開膛手傑克會心一笑,他在西裝內兜裡終於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的願望就是這個……”,開膛手傑克把手從西裝內兜裡掏出來伸向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那是一面小鏡子,沾染著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和他自己的血跡的鏡子,儘管沾上了些血汙,但仍然能正常使用。
“一面鏡子?你想要做什麼?”,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問道。
開膛手傑克點了點頭:“自從我覺醒了那隻神明賜予我的眼睛時,我用它觀察過無數的人,男人,女人,英國人,外國人,老年人、青年人、孩子、拾荒者、工人、大律師、農場主、大臣、我甚至曾與女王有過一面之緣,可你知道嗎?我用這隻眼睛觀察過無數的人,但我唯獨有那麼一個人,從年少到死去,從來沒有觀察過,赫拉克勒斯先生,您猜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接過開膛手傑克遞過來的的鏡子,對方的自言自語讓他摸不著頭腦。
“真令我遺憾,赫拉克勒斯先生,我還以為你能理解我的,沒想到到了最後我還是沒能找到一個能夠理解我的同志。”
“能夠理解你這種傢伙想法的人,我想從人類誕生到人類終結估計也不會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呵呵呵,呵呵呵。”開膛手傑克乾笑兩聲:“也許您說的沒錯,赫拉克勒斯先生,要想找到一個跟我頻率一樣的人,如同大海里撈針……不……是在星辰大海里撈針啊!”
開膛手傑克面色慘白如紙依舊沒忘記擺出那副自信過頭的微笑,由於失血過多整個人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晃了起來,腦袋裡一片天旋地轉。
“甭廢話了,趕緊說吧,你最後的心願是什麼,趁著你還沒徹底失去意識。”
“呵呵呵,好吧,赫拉克勒斯先生,不過請先允許我把剛才那個問題的謎底揭曉吧,那個我一生都沒有觀察過的人,就是我自己啊!”
說到激動處,開膛手傑克不禁再度流下兩行熱淚:“自從我覺醒了這天賜的能力之後,我看過了無數的人的情感光譜,但我從來都會迴避去看我自己的情感光譜,因為我非常自信,我相信自己的顏色和大街上的那些人亦或是小巷子裡的那些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您明白嗎,我堅信著我是特殊且唯一的,就像是我母親那樣,那種耀眼奪目的顏色,在我看來就是舉世無雙的啊。”
開膛手傑克靠在殘垣斷壁邊兒上,整個人癱著已經像是一攤爛泥。
“赫拉克勒先生,我想在死之前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正如您所見,現在的我別說舉著鏡子,就是抬起胳膊來都費勁,您發發善心,讓我久違地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吧。”
開膛手傑克的語氣中充滿著卑微和哀求,那是他從少年時便從殘酷的倫敦街頭中透過身體力行所學會的技能,用謙卑無比的姿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就這?”,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對於開膛手傑克提出的要求相當意外,本以為這個麻煩的傢伙在嚥氣之前會有什麼麻煩的要求,沒想到最後只是想要照照鏡子罷了?
“你囉囉嗦嗦說了那麼多,可不像是快要嚥氣的傢伙有的肺活量。”
“呵呵,先生,您的幽默感要是能早點上線就好了。”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正要把鏡子擺正讓開膛手傑克最後看一眼自己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那鏡子上面還沾了不少的血汙,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抓著小鏡子在自己還沒怎麼弄髒的皮製腰帶上擦了又擦,總算是還原了一塊小化妝鏡原有的面貌。
開膛手傑克那邊也沒有閒著,趁著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擦拭鏡子的功夫,開膛手傑克用餘下的力氣把手搭在衣領上整理著已經破爛不堪的儀容。
“最後我想再給您一個建議,赫拉克勒斯先生,作為一位紳士,永遠都要留意自己的儀表,那並不是說讓您非得像是一位女士那樣在打扮上投入過分的精力,而是作為一位紳士最基本的功課。”
“你的建議我收到了,你整理好了嗎?我要把鏡子拿過來了。”
“哦對了還有,那個鏡子之後您就自己留著吧,如果不想留著也行,不過請別當著我的面扔掉它,我會非常傷心的。”
“行了,別廢話了,看看吧,鏡子裡的你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將鏡面衝向開膛手傑克,後者終於在時隔不知道幾百年之後再一次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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