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酒友自然是知道這蔣文最近的動態,原本就打算叫出來把他弄醉了,收拾一頓,現在可好,不用別人收拾,自己在泥水坑裡面睡得安穩。
前腳這人倒下去,後腳跟賣菜的女人們就叫了黃連英,蔣文倒地的地方距離黃連英不過幾步路的樣子,就在這賣粉面攤子的面前。奈何人潮擁擠,各色的雜音也多,黃連英也就沒有發覺背後有人倒在地上了,直到這賣粉面的過來叫喊,黃連英才回頭過去。
“你家這個哦,喝醉成這種樣子,睡在泥巴湯湯頭還好睡得很啷個。”
買粉面的這麼說著,幫著黃連英把蔣文從地上扶起來:
“你幫我看到起哈子安,我把他送回家去再過來。”
等著賣粉面的答應下來,旁邊的幾個都說放心回去,會幫她照看云云,黃連英才送著蔣文回家去。
黃連英一走遠,這些人就開始議論起來:
“像這起人,管他搞個廊子,喝死算球,錢都掙不回家來,去年還不給小英賣菜了講說是怕那個拐起去球。”
“不是們講,那個想出來做生意嘛,還不是為了屋頭那幾個娃娃,幾張嘴巴。你說沒得錢們就算了,還一天走老婆這點拿錢買菸吃,曉得要活成廊子人哦。”
“照我講的,還不如另外找個嫁了算球,這種沒得出息的,拿來整廊子,去年子那個小英住院還不是就是為了這個狗鈤的喝酒,她家隔壁的來調戲小英,整了兩個打架。”
“喲,是那個和那個打架嘛。”
“你沒聽到講安,啷個大的事情。”
“她曉得個廊子鬼哦,她才來的。”
“是小英和那個男的了嘛,後面小英和他打們,就住院了嘛,聽講說是那個男邊的老婆也是賣菜的,就在這個哩州醫院對面那個小巷巷裡面賣。”
男邊的,泛指結婚上了年紀的男人,在貴州話裡面算是舊稱呼,大部分50到70後喜歡用這個稱呼。巷子,在貴州話發音裡面發hang,四聲調。)
“喲,你啷個講,我好像認識哦,她家有個姑娘,男邊的是搞工程設計的是不是。”
“那個我曉得個鬼,有個姑娘我倒是聽到起講的,男邊的是整個廊子,我就不曉得了。”
........
這邊在農貿市場裡面開啟了八卦,扯起了閒篇。黃連英扶著蔣文舉步為艱,蔣文好歹有些意識也不至於那麼幸苦,走到半截蔣文又是吐,又是鬧的,人還閉著眼睛,也不知道這酒瘋是怎麼個耍法,不遠處就是一條河,黃連英還擔心這人掉到河裡面去,自己就是回天乏術。
路上黃連英叫人幫忙把蔣文扶起來,不知道求了多少家人,第一次覺得自己過得這麼艱難。
把蔣文送回了家,蔣文也不吐了,路上是吐得乾淨。索性把蔣文剝光了,讓他自己睡覺,自己才休息下來坐在客廳裡面,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樣的孽才會遭遇到這麼一個丈夫。坐了半響,黃連英又才起身去煮飯,過會兒子該回家來了,先煮飯再說,現在有人幫自己看著。等飯好了,黃連英又去買了點菜回家來,前面走得急,又拖著一個蔣文,自然就沒有那個閒情去想著拿點菜回家做飯之類的事情。
等飯熟了,黃連才出門去。別人雖然幫自己看著一會,可是別人中午也要回家去不是,黃連英也就走了,閨女也還在菜市場上等著自己回去。
黃連英前腳走了沒多久,蔣徵就到家了。
一開門,屋子裡面的那股子酒味就刺激到了他,飯也煮好了,菜也放著,自己做也就是了。可是聞著酒精的味道蔣徵很不舒服,到了臥室裡面一看,蔣文衣服褲子也沒穿,光著。
一條腿還把被子壓著,蔣徵聞著這味道就受不了,忙的從屋裡面出來。上次也是這般,自己回家來就剩下蔣文一個人在家,結果是黃連英去了警局,最後還住院了。蔣徵也就看著熟睡的蔣文,看著那個位置都覺得不對勁。
出來自己一個人就氣鼓鼓的,自己弄了東西就吃飽了,前幾天黃連英回家來給自己帶的新書包還比較喜歡,結果蔣文說這黃連英亂花錢,蔣徵老大的不樂意,見過摳搜的,沒見過對自己親生的還這麼摳搜的人。
吃了飯,蔣徵也不管什麼時間就準備去學校了。屋子裡面那股子酒精的味道實在是受不了,蔣徵下了樓,朱奶奶中午照例實在院子裡面待著,沒事打打蒼蠅算是消遣的一種方式。
朱奶奶看見蔣徵下來,驚異道:
“喂喲,你爹還在屋頭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