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一片森冷。泳池邊上,霍北申半跪在地上,那張俊逸的臉龐此刻失去血色。
姜久上前兩步,眼見袁悅毫無呼吸的躺在地上。她緊緊咬著唇,努力剋制情緒,“去醫院,送她去醫院。”
滿院子的人都不敢開口,只有姜久的聲音響起。醫院兩個字似乎提醒霍北申,他猛地脫下西裝外套,彎腰將地上的女子包裹好,然後抱起她大步衝出去。
阿遠早已備好車,這會兒急忙發動引擎,將車開走。夏繁星抹了把眼淚,顧不上其他,也跟著離開。
須臾,陸謹行發動引擎,開車跟在後面。姜久坐在副駕駛,眼淚一個勁流,卻沒有說半句話。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剛剛袁悅的情況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但終究,大家還是抱有期待,或許會有奇蹟發生。
不多時候,陸謹行把車停在醫院樓前。他牽著姜久進去時,發現她的手冰冷,冷的讓他心疼。可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搶救室外,霍北申臉色灰白,始終一言不發。
來時的路上,陸謹行已經把查到的訊息如實告訴姜久。大概半個月前,袁家發生鉅變,袁悅的父親自殺身亡,袁氏集團也被霍北申收購囊中。
姜久心中一陣唏噓,好像瞬間明白袁悅離開的那份決絕。對於袁悅而言,她的愛情、親情,全都被霍北申無情摧毀,她世界早已天崩地裂。
很快的功夫,醫生宣佈搶救無效。姜久怔怔站在原地,耳邊迴盪的只有‘搶救無效’這四個字。
他們期待的奇蹟,終究還是沒有發生。
年末的雲市,彷彿一夜間陷入陰霾。霍家出事,連帶霍氏集團的股價波動,更何況霍北申多日不露面,外界謠傳紛紜,流言滿天飛。
然而眾多謠言之際,倒是有個意外的訊息傳來。宋氏集團董事長,在車禍昏迷數月後,終於甦醒。
清早,城郊墓園。
高高的漢白玉墓碑前,陸耀賢一身黑色西裝,面容冷峻。陸謹行同樣身穿素服,手中抱著一束鮮花,站在他的身邊。
邊上,宋少時推著輪椅,將父親推到墓碑前。
對面墓碑中,霍青橋三個字,格外醒目。
陸謹行微微低著頭,神色沉寂。他什麼話都沒有說,目光筆直的望著前方墓碑,眉頭微微蹙起。
當年對於霍家的那樁往事,到底成為永遠的心結。
宋義車禍後醒來,人雖活下來,但雙腿再也不能走路,後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中渡過。宋少時站在父親身後,望著前方的墓碑,臉色沉了沉。
須臾,陸耀賢上前半步,從兒子手中接過鮮花,彎腰蹲在墓碑前,將花束擺放整齊。他拿出手帕,輕輕抹去墓碑照片上面的塵土。
“老哥哥。”陸耀賢嘆口氣,輕聲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年輕啊,可我們都老了。”
當年的事情,罪魁禍首雖是顧騰達,可他們到底也是心有愧疚。當初的一念之差,不過在他猶豫的那刻,眼前的生命便已逝去。
縱然過去多年,但每每午夜夢迴,藏在心底的那份自責,卻時時刻刻備受折磨。人啊,這一生太過漫長,陸耀賢想,這輩子他大概都會懷著這份不安,永遠都無法釋懷。
不多時候,幾人祭拜結束。宋少時推著父親,緩緩離開墓園,自始至終他都很平靜,神情看不出什麼起伏。
陸謹行斂下眉,攙扶父親離開墓園。臨走時,他又看眼墓碑,薄唇輕挽。也許這就是天意,當年幾家的恩怨情仇,才會註定今天的相聚與分離。
清早起來,伊雙去花圃中剪了幾隻花。經過庭院時,她抬頭看眼,恍惚間彷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繁星。”伊雙快步走到別墅門前,等她走出去時,並沒有看到任何身影,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