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這條路走了二十多年,我閉著眼走都沒事!”她心不在焉的講完,突兀道:“是不是害怕,要不你先回家裡,家裡吃的喝的都有,去村裡也就是陪兩老人吃頓年夜飯!”
“我沒事!”童丫丫顫微著說完,緊了緊江梅的手臂,藉著雪夜裡的微弱光亮,她依稀看到前方池塘邊的一方小土包。
江梅瞥了眼緊貼著自己的女孩,輕描淡寫道:“哎,死了幾十年,早爛的不成樣了!活著受罪,沒想死了也受罪!”
“阿姨,咱們快走吧!”
“哦,哦!”江梅訝異了聲,沒想到身子快抖成篩子的丫丫,依然執著的向村裡走去。
“要是兒子也有心思,憑你今天這份執著,我也勉為其難認下你這個閨女!”她腹誹了一句。
“閨女冷吧!快坐鍋臺邊上,那裡暖和!”
短短的一段路,本就倍感淮北冷冽的丫丫又受江梅一嚇,渾身上下入墜冰窖,聰明的她,在聽到老太太的話後,瞬間領悟了意思,向土灶臺旁靠去。
江梅拉起老太太,坐到灶臺前,衝著老太太埋怨道:“讓你們搬到我那去,你們不樂意,你看現在好了,燒把火都要咳上三聲!”
“國華走了不到三年,又是新家,你難道還想家裡三年不貼對聯?還是想著韜子再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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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大過年的說什麼呢,你們身體不是好好的,怎麼淨瞎說!”
老太太咕噥了一聲,又咳了一聲,隨後才喘著氣道:“行了,行了,別燒了,就剩最後一個菜,洗手準備吃飯吧!”
堂屋的瓦房上覆了一層雪,讓人感覺格外清冷,好在一邊吃飯一邊瞅著電視的人,內心暖和。
畢竟孫子、兒子、意中人會出現已經開始倒計時的春晚上,對老甘家來講,那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小韜子,怎麼還沒出來呢?”
“爺爺,春晚才開始半小時,甘韜的節目還在後面呢!”
老太爺輕抿了口不知名白酒,“哦,是嘛!”
“滴滴,滴滴!”汽車發出的光束照的堂屋門前一片雪亮。
“誰回來了?”
“我出去看看!”江梅起身的檔口,四方桌上的幾人同時緩緩起身張望著。
“三媽!”
“哦,甘軍啊,不是說今年不回來?”見是老大一家,江梅簡單回了一句。
以前她對老大一家的人情世故還是比較認可的,可至從甘軍退出同心公司選擇和自己兒子分道揚鑣,加上甘軍媳婦平時說話時的陰陽怪氣,她極不喜歡。
因此她現在很不樂意和老大一家人搭訕。
“不是不回來?”沒等老大開口叫出一聲“媽”,老太太就先行問道。
“時間趕的上,就回來跑一趟!”
看到大重孫,老太太不由笑道:“都餓了吧,快進去吃飯!”
四方桌換成了大的,人多了起來話題也就更多,但圍繞的始終是甘韜的春晚首秀!
時間九點,眾人睡眼惺忪。
時間十點,甘軍的兒子甘錚已經趴在甘軍懷裡睡著。
時間十一點,老太太、老爺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手支著胳膊頻繁點頭。
時間十一點半,幾人送走甘軍一家先行回去。
時間十一點五十,江梅終於勸動兩老人上床睡覺,別說兩老人已經八十歲,就是她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也已困的強撐眼皮,唯有童丫丫依舊神采奕奕!
“10、9、8、3、2、1!”
隨著電視上六名春晚主持人的報時,整個甘家村瞬間沸騰起來,全國上下也都在等著這一刻,2007年正式到來。
放完鞭炮的人們重新縮排暖暖的被窩,和一直耐心等待著的觀眾,和那些被鞭炮聲吵醒的人們,共同欣賞起本山大叔帶來的小品《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