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衚衕三岔口的雜貨店,一手夾煙的秋生,不可思議的問小貴:“一人一天?哪天要是沒山地車,你難道用跑的去送快遞?”
小貴的山地車被人偷走賣到了廢品站,小堅又從家裡偷錢買了這輛車,兩方都不肯罷手,只好商量一人騎一天。
秋生將半截菸蒂擱在桌上,無奈嘆氣道:“等著,我去看看我那車還能不能騎。”
秋生離開,小貴鬼使神差的將擱在桌上的半截煙,捏了起來,狠狠地抽了口,吐出一陣白煙後,傳出一陣咳嗽。
“噠噠”的高跟鞋聲在門外響起,這是那個喜歡站陽臺上,一天換八件衣服,只是用來孤芳自賞的城裡女人的專屬腳步聲。
他匆忙將煙放回原位。
城裡女人沒了往日的雍容優雅,看上去神色焦急,進門就開始翻騰擱在店中的床鋪,空紙箱,所有一切看上去能裝東西的地方。
小貴琢磨著,是不是他上次撞暈她後,將她扶到床上時丟了什麼東西。
但他不敢問,只是越加拘謹的端坐著身子,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著身旁的苗條身影。
偶然的目光接觸,城裡女人是審視、懷疑,而瞬間低頭的小貴則是怯弱、閃躲,兩雙交叉在一起的手不斷揣緊著。
不知何時,雜貨店門口停下了一輛轎車,從中走出兩個女人,其中那個年長的中年美婦,衝店裡正在翻箱倒櫃的“城裡女人”喊道:“紅琴,你在做什麼?”
美婦身旁的那位則是:“媽,我說她偷穿我衣服,您還不信!”
門框而立的小貴,疑慮叢叢的望著跌跌撞撞,埋頭怯弱經過身邊的“城裡女人”。
從此以後,那個好看的“城裡女人”在沒出現。
她可能離開了這座古樸而又奢華的都市,或者依舊蜷縮在城市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自艾自憐!
王帥想透過紅琴的虛榮表達什麼,甘韜不清楚,他們這些六代導演全都喜歡神神叨叨,將古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放大到了極致。
但他只知道,他在《十七歲的單車》中的戲份,還剩最後一場。
周公子的戲份先一步殺青,他走出雜貨店時,她正和王帥及一幫幕後招手示意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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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周公子擰在手裡鼓鼓囊囊的包裹,那裡是她自帶的戲服:“要送?”
周訊扯了下嘴角,露出笑眼:“不用,這裡離公司不遠,我打個車回趟公司。”
他笑道:“那成,啥時候去海市就呼我,我哥開了個燒烤店,到時候帶你去嚐嚐。”
她訝異道:“你不留京城?”
他擺擺腦袋,然後目送她離去。
京城川流不息的馬路上,鼻下還有著殷紅血跡的小貴,扛著那輛被人踩的變形的銀色山地車,目光迷茫的向前走著。
行人的好奇目光,逼停車輛所引來的司機怒罵,他置若未聞。
他不明白,熱愛生活的他,只想老老實實的,騎著自己心愛的銀色山地車打工賺錢,為什麼會屢次三番遭人毆打。
明明是他辛辛苦苦送快遞得到的山地車,為什麼就是說不清從屬關係,就得和別人分享。
為什麼他只是路過,那些人不僅毆打自己,還要踩壞他的車。
這座城市讓他迷茫,這座城市中的人讓他看不懂。
馬路邊的人行道上響起稀落的掌聲,他在《十七歲單車》中的戲份,全部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