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立在簷下,慌忙施禮道:“小可名叫阿虎,身後乃吾弟小猴,為柳樹村人氏,欲往金鐘山上採摘些許『藥』果,不料中途遇雨,天『色』又晚,進退兩難,無覓得安身之處,這般前來,乃為求借一宿,來早便行,未知尊意肯容否?”
那人聞言,眉頭上鎖,只默裡勉強,並無答應。
阿虎觀之,曉得對方不願之意有了七分,提鼻子細細吸聞,暗自思量一番,又道:“老大叔喉痛咳嗽,四肢乏力,非為寒氣入肺,而是熱灶侵腑,延至肺葉,此乃火字當頭,該著敗燥施潤才是,然則老大叔所服,乃姜蔥犒熱之物,此是火上澆油,老大叔的病,是好不得的了。”
那人聞言一驚:“你知我疾情?竟連我服食克物都猜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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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一笑道:“小可不才,略知一二,醫治老大叔頑疾,卻是沒有難的。”
那人再無不願,慌忙拜禮,邀入屋內,阿虎視之,止有一木桌,一木榻,榻上只餘一半躺人,另外一半,卻是堆積滿滿的,都是已經曬乾的金鐘果子,別無他物。
當夜燒竹為火,阿虎與小猴烘衣,那人炊辦酒食,以供阿虎與小猴,意甚勤厚。
飽食身暖之後,阿虎自有報答,對那人道:“老大叔舍下可有紫皮雪蓮與白仁川貝?”
那人頷首道:“有的。”
阿虎道:“那甚好,老大叔這便取了來,我好著手配製一方『藥』散,交與老大叔服用,根除了老大叔的疾症。”
那人高興去了,不多時取來紫皮雪蓮與白仁川貝,阿虎接過,又再要來一個石碗,將紫皮雪蓮洗淨後切成小塊,將白仁川貝搗成粉狀,再自懷裡掏出幾株『藥』草,也搗成了粉末,裡裡總總加在一起,倒入砂缽裡混著煮了,熬出一碗『藥』湯來,交與那人喝下。
一個時辰過去,那人喉嚨不癢,肺腑不痛,再無咳嗽,只覺神清氣爽,竟是痊癒了!
那人再次拜謝,越發的對阿虎以禮相待,人緣轉佳。
問及阿虎要甚報酬答禮,阿虎搖頭笑道:“陰雨之中,得蒙老大叔遮蔽,更兼一飲一食,感佩何忘,豈敢再受甚禮!”
那人越發從心感激,置辦皮氈裘被,與兩個小的休憩。
當夜,阿虎與小猴抵足而眠。
比及天曉,淋雨不止,反而細雨變成了瓢潑大水,連人都出不去了。
兩個小的於草屋裡一住兩日,雨猶未止,越下越大。
第三日入夜,小猴意盡犯困,方一躺下便呼呼睡了,卻留阿虎一人輾轉反則,終夕不寐。
只因他自那老大叔的口中得知,金鐘山上這一季的金鐘果子悉數被其採摘走了,便是曬乾了擱置於榻上的那許多。
村民沒有了金鐘果子過冬,可是不成的。
阿虎有心惦記那人榻上的金鐘果子,卻又身無任何貴重之物,不知有何法子能公道取得,既不負了那人,又可不負了這一趟村民們的期望,思來想去,苦無良策,哪裡來睡得著覺?
俟至拂曉,阿虎不知怎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道:“人遇著困難,最好莫過於以心理內戰取勝,而眼下,我欲要不傷人而勝得金鐘果子,止有內戰之一,便是‘思維定勢’。物事的好壞優劣,根本還是在於使用之人如何去定義,我們認為某物貴的,那它便很貴,我們認為某物劣的,那它便是劣的,一切止乎於人。金鐘果子於獵戶來說,貴重堪比食糧,倘若冒然向老大叔要之,定不可得,便是要得來,也是欺了人家,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如此一來,我只要將身上的某一物事,做成適用於老大叔的,然後將之說得高些,再將金鐘果子說得低些,便可與老大叔作成交換,是可行的了,也好解了村民過冬的困苦。”
待天『色』大亮,阿虎便相問那人,道:“老大叔,小可且詢您一事,不知能否坦誠告之?”
那人道:“何事?只管問來。”
阿虎道:“老大叔榻上那些金鐘果子可是能夠用完?”
那人道:“用之半數,其餘作來年打算。”
阿虎道:“小可有一貴物,用以交換老大叔的半數金鐘果子,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