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悠悠一嘆,這是她第二次穿上這身衣服了。
上次是三年前出嫁衛家的時候。
當時她滿心憧憬。
幻想著她未來的夫君,會是一位長身如玉,談吐文雅的世家公子。
她與他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可直到她嫁入衛家,才發現她的夫君,竟是個長年面色慘白的藥罐子。
更沒想到的是,就在她的新婚之夜,這位夫君竟然吐血而亡了!
從此衛家視她為不祥之人,讓她沒有存世之地,最後不得不被父親接回蔡府。
第一次婚姻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蔡琰本以為自己的人生也該這樣結束了。
以後就這樣陪著父親,在蔡府中孤獨終老。
哪知道,命運竟再次跟她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太師董拙竟然要娶她為妻!
蔡琰並未見過董拙,但對這個名字卻早已是如雷貫耳。
心性殘暴,禍亂宮闈,欺凌漢室,殘害忠良,惡行昭昭,罄竹難書,名為漢相,實為漢賊!
這便是世家大族對董拙的普遍看法。
這樣的人,若說她是心甘情願嫁過去的,便是自欺欺人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這長安城中,誰又能違逆董拙的意志呢?
蔡琰不想讓父親為難,所以從李儒來蔡府提親過後,她就一直在蔡邕面前,表現的興高采烈,每天開開心心的準備著婚禮。
但裝的到底是裝的,在這即將出嫁的時刻,便是聰慧豁達如她,也還是忍不住坐在這裡自艾自憐。
“小姐,相府迎親的車隊到了。”侍女喜鵲走過來,低聲說道。
她是從小跟蔡琰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
三年前她跟著蔡琰一起嫁入衛家,然後又跟著蔡琰一起被蔡邕從衛家接回來。
此時還是她要跟著蔡邕嫁入相府。
如果說著蔡府中,誰最瞭解蔡琰的心事,那便非喜鵲莫屬了。
不過對於蔡琰的困境,她也幫不上什麼忙,此時也只能說些讓蔡琰寬心的話了。
“小姐,您是沒看到,那相府派來迎親的車隊,有整整六十六輛馬車,全部都披著大紅色的綢緞。
每輛馬車有兩匹馬拉著,拉車的馬都是來自西域雪雲馬。
這雪雲馬可是僅次於汗血寶馬的一流戰馬,只是這一百三十二匹雪雲馬,就價值連城!
還有迎親的樂隊,足足有八百人,聘禮更是從咱們府門前,一直排到了相府門口。
這長安城裡,還沒有哪家小姐出嫁,能有這麼大的排場呢。
等您嫁過去,太師一定會特別寵愛您的。
這太師早年雖然有過一個兒子,但孩童時就夭折了。
現在只有二女,並無嫡子。
等您給太師生下一個兒子,那這偌大的相府,可就都是您的啦!”喜鵲嘰嘰喳喳的說道。
“噗嗤!”
蔡琰聽了這些話,儘管心中還是有些惆悵,卻也忍不住噗嗤一笑,用白蔥般嬌嫩的手指在喜鵲額頭上點了點,笑道:“你這小丫頭,哪來這麼重的攀比心思,我看不是我想嫁入相府,是你想讓我嫁入相府吧!”
“對呀!就是奴婢想讓小姐嫁入相府。小姐以後就是相府夫人了,奴婢是小姐的貼身侍女,以後肯定也是要侍奉太師的呀。小姐可要照顧奴婢,多給奴婢機會呀!”喜鵲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