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董拙日後不能定鼎天下,稱王尊帝?
雖然世家大族看不起寒門弟子,但若這寒門成為皇室,可就不同了。
說到底,所謂的世家大族,數千年前不也是普通庶民嗎?
李儒先是一愣,但隨即眼睛大亮,顯然也是想通了其中關竅,不由高聲讚道:“太師此計大妙!此時便交給小婿去辦吧,必定讓高陽鄉侯心甘情願的女兒送入相府!”
高陽侯府。
樹木翠綠,曲徑通幽,亭臺樓閣精緻無比。
一位身穿襦裙的絕色少女,坐在涼亭之中,撫弄木琴,悠揚悅耳的琴聲傳遍整個侯府。
“好,好,昭姬,你這琴藝可謂大成,為父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涼亭外,一位年過六旬,神態儒雅的老者撫掌讚道。
蔡琰停止撫琴,走過來行禮道:“父親過譽了,琰兒琴藝與父親相比,還差的遠呢。當年父親曾以天音八法引得百鳥朝鳳,可是讓琰兒驚若天人啊!”
“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無公事拖累,心思空明,念頭純粹,所以才能百鳥朝鳳。如今桉牘勞形,夙夜憂嘆,這百鳥朝鳳是做不到啦!”蔡邕長嘆道。
蔡琰美目一轉,輕聲道:“聽聞昨日父親為王允求情,不知可有此事?”
“奧?你也知道了?”
蔡邕神情一怔,不過隨即苦笑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今這長安城中,不知此事的人,怕是不多了。”
“父親此言差矣,天下之人,皆畏懼太師虎威,不敢為王允求情。唯有父親仗義執言,父親此舉,必為天下人敬重,這哪裡是壞事,分明是好事才對!”蔡琰勸慰道。
蔡邕搖頭笑道:“哪裡有什麼敬重,王允心機叵測,行刺太師,此事證據確鑿,罪不容恕。
事敗之後,為求保命,檢舉其他士人,更是名望盡毀,為天下人所不齒。
為父為他求情,既得罪了太師,又不會得到天下人的支援,是裡外不討好!”
“既然父親如此看待此事,那為何還要為王允求情呢?”蔡琰美目一凝,不解道。
蔡邕沉聲道:“為父為王允求情,並非出於公心,而是出於私心。
當年為父得罪十常侍,本要被害去性命,是王允出手相助,才改為流放朔方。
雖然王允當年救為父的目的也不單純,但這份情誼為父卻不能忘卻。
如今他遭逢大難,不論是何原因,為父總要盡上一分心力。”
“原來如此,可是旁人不知其中原委,只怕會因此誤會父親,若是讓太師因此對父親生出嫌隙,只怕……”蔡琰擔憂道。
蔡邕長嘆道:“為父也知此事艱難,但人活一世,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若為明哲保身,便連救命之恩都忘了,那人與牲畜還有何區別?”
“父親高義,琰兒佩服!”蔡琰敬佩道。
蔡邕繼續說道:“為今之計,父親別的不怕,只是擔心你的安危。為父已經安排好了,送你去叔父家暫居,若為父平安渡過此劫,自會接你回來。若是……你便好生照顧自己吧。”
“父親怎可如此,琰兒不走,琰兒要陪著父親,不論生死貴賤,琰兒都要跟父親在一起!”蔡琰沒想到情況竟然已經危急到這種地步,頓時臉色大變,失聲叫道。
蔡邕面色一沉,說道:“琰兒聽話,此事容不得你反對,速速收拾行裝,馬車已經備好了,為父這就讓管家送你出城。”
“父親……”
“老爺,李儒來訪!”
正當父女二人糾纏不清之時,卻看到管家急匆匆趕過來,沉聲說道。
蔡邕神色一頓,遲疑道:“李儒?他來幹什麼?”
“他沒說,只是求見老爺,說是有大喜事,要親口告訴老爺!”管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