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靈韻在這裡坐到很晚,坐到茶館都要打烊了,在小二委婉的勸告下,她才意識到,原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往後,她又接連來了茶館幾天。
目光時不時會看向原先說書先生所站的位置,但那裡已經空了。許是老闆發現店裡竟有一處新的空位置,很不可思議。於是,沒過兩日,便又往那裡新添置了一套新桌椅。
茶館與以前不一樣了,它換了個新的畫風。整日無趣,整日安逸,沒有說書先生講有趣的新段子,沒有捧場的客官喝彩,也沒有瓜子花生和滿桌的殼。坐下的人只是喝一兩杯茶,閒聊二三之後,大家便散了。少有一個人來茶館找樂子的,也少有那種一坐就坐幾個時辰,或者一坐就坐一整天的顧客。
而王靈韻就屬於那個“少有”。
她幾乎天天泡在茶館裡,一呆就是一整日。其間收到了三次聖旨,入了皇宮三次,次次聖旨都說“丞相速來見朕”,可是王靈韻次次入宮,卻次次都見不到國君。連著三次驚喜之後,是三次接連落空。
她有時候,一發呆就是一整天。家裡有個不說實話的宮明,他們幾乎每次見面,他都會找話題閒聊,但只要王靈韻一提到玉佩的事情,宮明就變得支支吾吾,好像做了啥虧心事一樣。日子久了,王靈韻覺得彆扭,便乾脆躲著他。一日三餐,王靈韻都不在家裡吃。他醒時,她在茶館坐著發呆。他睡了,她大概在芳華街的酒館裡坐著發呆。當他睡熟了,王靈韻差不多才回家。
鶴羽也有些時日沒來了。大抵是他們進入這裡的方法已經不好使了,之前就一直出現中途失敗的問題,如今完全進不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玖綾似乎找到了新朋友,變得很少來煩自己了。這是好事。
只是,王靈韻突然就覺得心裡有些苦悶。這次的事件,似乎不是什麼能用邏輯就簡單解決的問題。天知道,她只不過是想找個人談談心中的疑惑,聽聽別的想法,或者建議。可是如今……土地走了,黑兄自上次之後再沒見過,周圍的朋友們吧,不是缺心眼,就是缺心眼。除了缺心眼,還是缺心眼。
……
“唉!”
此時此刻,王靈韻突然有些想念露鳶。雖然露鳶那個人總是死鴨子嘴硬,成天冷著一張臉,多做一個表情都算她輸。可是露鳶至少……算是王靈韻身邊少有的,能說心裡話的人。
於是,坐在茶館裡,王靈韻抬頭看天花板,低頭看茶杯裡漂浮的茶葉,眼神縹緲時……她看……
好吧,眼神縹緲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只是她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錯了呢?為什麼皇上接連發了好幾道要召見她的聖旨?為什麼次次去君主殿都是空手而歸?還有城內接連消失、又接連被遺忘的這一切……
明明陽光明媚,微風輕柔,路上行人匆匆,街頭小販叫喝……明明如此和平、宛如夢境一般的城市。卻只不過是表面顯得很浪靜罷了。在這片柔和光線下所照射出的溫暖背後,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翻湧暗潮。不斷、不斷地消失的那些存在,使得整座榕樹城都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可是,人們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樣,消失一個,他們就忘記一個。
這種只有王靈韻一個人醒著的感覺,真的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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