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由難得的沉默了。
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就彷彿一場夢一樣,成家之前的那些日子,甚至令他感覺虛幻得有些不真實。他曾墮落的活在這個世上,他混社會的時候,他們的小混混團體鬧出了人命,因為躲避官府的捉拿,他們一群人就這麼不歡而散了。他的兄弟都各自跑路了,沒人聯絡他,他也聯絡不到其他人。於是,同樣為了躲避官府捉拿,他假裝醉倒的流浪漢被人販子捉住,賣給別人當奴隸、做苦力。奴隸就是買賣的貨物,買他的主人,也能賣他。他被賣了很多次,也換過很多個主人,在那段做奴隸的時光裡,他幾乎什麼都幹過,幾經輾轉之後,他又因買他的主人欠了沈府一屁股債,而被送進沈府做家僕。
進了沈府,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生存,不求好也不求壞。他早已磨練了一身本領卻不能太招搖,因為他是本不該活著的人。他的命是她母親犧牲了很多東西才保住的,就算他的人生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但他也不會去自殺。就當是體驗人生吧,以後死了去告訴母親,自己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不同的事,還是有點意思的。他這樣想。
後來,他遇到了沈曼雲。那個總自以為是,遇事立馬秒慫,慫完緩一緩還能再去鬧事的沈家嫡女沈曼雲。她的人生就是一個很好的模板,她一直遵從著規律活著,做個孝女,做個美麗懂事的三小姐,做個詩畫琴樂都精通的端莊女子。直到,她娘要逼她嫁人開始,沈曼雲就不幹了,她找到了屈由,出事了就把屈由扔出去當擋箭牌,沒啥事就自己待在前面出風頭。
但就是這樣一個奇怪而又有些瘋癲的女子,洗乾淨了屈由的那顆被墨水浸泡的漆黑的心。她不是一次性洗乾淨的,而是一點、一點點的洗,當她發現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時候,就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再用自己的手帕擦一擦,最後再放進水裡繼續洗。如此持續無效的洗一顆被墨水染黑的心,換做別人早就沒有耐心了,但是沈曼雲對此卻毫不在意。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洗不乾淨這顆心,所以當她真的洗乾淨了也不是什麼意外。
“喂!你發什麼呆!”沈曼雲見屈由沉默了半天都不說話,沒有耐心的小拳頭砸向了屈由的心臟“你幹嘛忽然愣神不回答我,是不是當年詩會的時候,你揹著我去泡了哪家的小姐?所以才半天都不見人影,也不來接我!”
說著說著,沈曼雲的小嘴又嘟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相互喜歡呢,哪裡能算是揹著你……”屈由說得毫不在意。
“那就是真的了?!你真的揹著我去跟別人家的小姐搭訕了?!”沈曼雲忽然顯得有些委屈。
屈由一副敗給她了的模樣嘆息道:“沒有,我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那……”沈曼雲故意拖著長音,她盯著屈由,在黑夜裡,那雙眼睛就像是星辰一樣,透露出沈曼雲的心聲:她很好奇,她非常好奇,她此刻就是特別、相當、超級的好奇!
屈由無視了沈曼雲。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看著柔和的月光,他的思緒似乎飄到了遙遠的……那天的詩會。他彷彿再一次站在那個牆根處,遠遠的看著待在人群中那麼光鮮亮麗、那麼閃耀優秀的沈曼雲。再比起站在陰影下,因身份特殊,而無法見光的自己,好像與她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明明那麼的近,可自己與她的距離,卻遙遠的好似此生都無法觸碰,亦無法真正有所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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