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將一切都冷凍住。冰冷與寂靜覆蓋了整片大地。霎時間,彷彿所有的生靈都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力。燈籠草妖身上的那種……幾乎可以與造物主相互抗衡的力量,為萬物所忌憚。難怪他中了穀風的圈套,被其封印了八百年之久,身上的力量都不曾有一絲耗損。甚至不會像普通的妖怪一樣,在長久的封印中,身軀與萬物融為一體,靈魂亦悄然逝去。
而此刻,林中的某個水潭。那個水面早已結冰的水潭裡——
水灌進耳朵裡的聲音,不斷地在唐鶯的腦海中迴響。
她的意識很混亂。
她感覺自己在一個很黑的地方,並且正在不斷地下沉著——
眼皮很重,不想睜開。
四周都是水。很顯然,唐鶯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被水給包圍了。但是很奇怪……
是真的很奇怪。
唐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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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沒有停止。
心跳聲異常清晰。
不知為何……方舟的臉,突然出現在了唐鶯的腦海裡。那個她曾經無比深愛,甚至想寵進骨子裡的人……
她忽然想起,自己當年熱愛的事物,並不是坐在辦公室裡,整理那些永遠整理不完的資料。她很喜歡唱歌,只不過沒啥天賦,唱得一般。當初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多虧有熟人的介紹,她才有機會去做一個小小的助唱。這使得原本就毫無野心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站在舞臺上的過程中,享受著發自內心的暢快與滿足。
有一次,樂團的主唱因為嗓子不舒服,而無法唱完那晚的最後幾首歌。在發生這件事時,後臺很多人的心都感覺涼了。在眾人焦慮之際,經理讓身為助唱歌手的唐鶯,臨時替代了樂團主唱的位置。也就是這時,後臺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一時間全都聚集到了……她這個小小的新人助唱身上。
不知為何,原本還感到慌亂的工作人員們,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新的救命稻草般,紛紛變得鎮定冷靜起來。他們開始行動了起來,有條不絮的完成著自己手頭的工作,為唐鶯作為樂團主唱的登場首秀而做著各項準備。有的人在路過她時,拍了一下唐鶯的肩膀,以示鼓舞。也有人在看著她的時候,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眼中卻流露出了信任的神采。
可是……唐鶯的內心,卻不像她表面那樣波瀾不驚。
她甚至被經理的這個決定給嚇壞了。只是經理這一嚇,把她嚇得太過厲害,而緊張害怕到不知該如何表達。
主唱因為嗓子受損而無法登場這件事,原本就跟她毫無關係。而因為後臺發生了這件嚴峻的事情,全場中最不慌不亂的她。靜靜做著助唱該做的補妝、與放鬆準備的她……
一下子……變成了整個後臺中,最慌亂的人。她一直都默默無聞的珍惜著自己助唱的位置。她知道自己的功底不太紮實,所以平時也總是練習的多,而與後臺日日見面的大家交流的少。她本以為沒人關注她這個唱功不紮實,又總是沉默的小助唱……
卻沒想到……
一時間,感動與恐懼將唐鶯的整顆心都填滿了。感動終於有人開始認可她,平時裡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恐懼今夜舞臺上的主角不是別人,而是——她。
對於做主唱這件事。雖然她曾經偷偷地幻想過無數次。可當這件事情真實發生時。也許是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唐鶯仍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完全準備好。
這潭水似乎深不見底,唐鶯還在不斷地下沉。她看起來毫無痛苦,面色很紅潤,完全看不出半點溺水的跡象。
那時候的唐鶯,青澀而又靦腆。她站在舞臺上,雙手緊緊抱著麥克風,半天都不敢吭一聲,也不敢亂動一下。生怕說錯什麼,又或者做錯了什麼,被大家所嘲笑。她將頭垂得很低。一顆小心臟,緊張的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接著,鼓手開始打節奏。節奏聲沒響幾下,吉他手也跟著撥起琴絃。那簡單而又愉悅的前奏,大約響了幾秒之後——
始終低著頭的唐鶯,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她逼迫著自己抬起頭來,然後又吐出了這口氣。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心跳的聲音,似乎比場上的節奏聲還要大上那麼一點。隨著心跳的頻率不斷增長,以及那愈來愈強烈的“怦怦”聲。唐鶯幾乎快要聽不見場上的音樂聲了。在她的耳中,全是自己心跳的聲音。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發抖的節奏,渾身的器官、動靜脈……都在跟著這個頻率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唐鶯渾身的血液都在告訴她。她現在很興奮。那種從未體驗過的緊張與刺激的感覺,正在衝擊著她的小心臟。對唐鶯而言,這是一種矛盾的感覺,因為她既慌張害怕,又興奮雀躍。
如何冷靜?要如何……
怎麼辦?該唱了嗎?現在的節奏是几几拍?
還有、還有場下的大家——
唐鶯掃眼望去。空間不大的舞臺下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