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臺仙境上的雲熙熙攘攘,聚聚散散。風很清閒,一會兒往東邊刮,一會兒又朝西邊去。就像祥瑞那老頭一樣,讓人難以捉摸。
“王姑娘,得罪了!”
接著,便見素衫拉著王靈韻站在仙境的邊緣處,一躍而下。
臨別之前,王靈韻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鶴羽。
“主公,一路小心。”鶴羽的神情淡淡的,灰色的眸子裡散發著濃重的死氣,他鄭重道:“我們榕樹城見。在我去到主公身邊時,主公一定要萬事小心。”
看鶴羽的樣子,就如同他知道那裡會發生什麼一般。
“恩,放心吧。”王靈韻點了點頭,隨即跟著素衫一起,從雲臺仙境一躍而下。
就在剛剛,這幾個人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素衫苦苦哀求了王靈韻很久,希望她能夠達成自己的夙願。而王靈韻本來就在夢裡看到了小素衫,與香連、無首邂逅的過程,心中對後事發展如何,也略微有些好奇。另一方面,現在的她已經被捲進這場亂局了,拒絕素衫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所以她決定,等素衫告訴她回去的方法,大家回到原本的時間正軌之後。屆時,再跟素衫一筆一筆的秋後算賬也不算遲。
她不能留在這裡,她還有正事要做。與宮家的婚約得毀。但如果在皇宮正式舉行選秀之前,王家不向整個天下公佈她王靈韻的婚約,那麼她就要進宮參加選秀了。她幼年時期曾跟太子有過一些過節,這皇宮她是絕不能進的。
她知道母親與祖母的心裡在打什麼算盤,雖是為她好,可她偏不想嫁。
沒錯,與宮家的婚約要毀。而宮裡那份選秀資格的秀女名單,也要想辦法解決。素衫那執著了千年的夙願,確實引人同情,可她並沒有太多時間能夠耗在這裡。
拂過臉頰的風很清爽,在下落的途中,素衫化為一縷青煙在王靈韻的周圍環繞,那縷青煙護著下墜的王靈韻,使她不被那下落時的氣流所傷害。
腳尖挨地。直到王靈韻安全落到地面,那縷伴隨著她的青煙,才逐漸褪去、消散,繞著王靈韻轉了幾圈後,化為王靈韻衣袖上的一朵白櫻。
“小靈兒,你們不是這個時空中的人,尋常人是記不住你們的。”祥瑞爺爺在仙境時的提醒,迴響在王靈韻的腦中“當你靠近一個人的時候,對方是能感覺到你的存在的,也能記住你,但當你轉身離去之後,你存在過的痕跡,便會立馬從對方的腦中消失。除非留下實際的物質,否則任何關於你的資訊,都會被抹殺得乾乾淨淨。就像做了一場夢,所言所做,皆為幻影。”
“王姑娘,素衫只是一個小妖,沒法維持原形,還請見諒。”回到王靈韻袖子上的素衫抱歉道。
四周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王靈韻打量了一圈才發現,她又回到初次從明心湖底落下時,遇見鶴羽的那個河邊了。
王靈韻撫了撫袖上的白櫻,用著玩笑而又略帶威脅的語氣道:“素衫,我期待著我們的秋後算賬。”
地上有人生火的痕跡,順手過去一摸,周邊的土還有些溫熱。那是鶴羽生的火,旁邊還有兩根穿過烤肉的粗木棍。
“老身無聊了一千年,總算有人要來找老身算賬了。”而對方卻回以調笑“而且來找老身的人,還是王姑娘你。也好也好,不失為美事一樁。”
依著當時鶴羽帶路的記憶,王靈韻向著榕樹城的方向走去。
天上繁星點點,像極了他們初次來到這裡的模樣。
行著小路沒走多久,便能看到下面的大路了。順著那條大路一直走,便直直通向榕樹城大門口。而遠遠望去,王靈韻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只見不遠處有個粉衣婢女,她與其他幾個白衣婢女,一起跟著一輛車攆隨行。那輛馬車四面都是紗帳,車內端坐著一位華服女子。
不知不覺中,王靈韻已經靠近了去。
“信子。”朱唇輕啟,馬車內,女子端坐的身形連晃都不曾晃動一下“停車。”
信子看了看荒郊野嶺的周遭,發現並無異常,便近身車前,恭敬詢問道:“主子可是感到哪裡不適?”
車內伸出來一隻纖纖玉手。
信子則趕忙接住郡主的手,攙扶著她走下了車。
“有客遠來。”郡主帶著一個淡紫色的面紗,站立在車前,緩緩道:“秦時又怎能端著郡主的架子,坐在車內優哉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