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香老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村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機會?”香老闆又吸了一口手裡的煙,一邊慢慢吐著煙霧,一邊看著煙霧緩緩散開後,才有些無情地繼續道:“你已經把能輸給我的,都輸完了。”
“我還有……”村長緊握著拳頭,手心不斷地往外滲著汗,一咬唇,他言語誠懇道:“這條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四周的人都倒抽一口氣,一時間啞口無言,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麼。
香晴雪一挑眉,沉默了幾秒後,便把煙桿收回腰間。她走到賭桌旁,拿出一個手絹,將骰盅裡的骰子挨個擦好後,放回骰盅裡蓋好。
“很抱歉,我家掌櫃的規矩在場各位應該都知道,這個人我家掌櫃救不了,請回吧。”赤衣小廝走到村長的面前,冷冷丟下一句話,便走到香老闆的身旁,動作迅速地收拾起桌子。
“香老闆,請再考慮考慮,我兄弟身染怪疾,卻無人能醫,我也是嘗試了很多方法,最終沒轍了,才只好長途跋涉來到長安,想尋得香老闆的幫助……”村長的頭幾乎挨著地了“我願以命抵命,只求……”
“我的骰子,只用來娛樂,從不殺人。”認真擦拭著骰盅,撫摸著骰盅上面的紋路,香老闆的眼睛細細打量著那些紋路,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思緒飄回到了今天早上,她養了三年的兩隻七彩文鳥忽然死了一隻,而在死之前毫無預兆,死因既非疾病又並非意外。無奈之下,她只好診斷為正常死亡,讓手下的赤衣小廝“花兜”將其埋葬。
這兩隻七彩文鳥本是一對,一隻死了,另一隻便也無心吃喝。所以她早上放進鳥籠裡的鳥食,一點也沒有變少。
再後來,已經大半個月沒有開張的紅燒肉,忽然來了求醫問診之人。
來勢洶洶,此人不吉。
聯想到文鳥的死亡。香晴雪大致也猜到,這回生病的人,十有八九是個大凶的運勢,尚未到來便剋死了她的鳥,如果救活了,豈不是要克她?
所以,當面見到那位年紀輕輕卻十分有禮的村長時,她如臨大敵。根本不聽他的來意,也不聽患者是什麼病源與病因,便立馬呼朋喚友的擺了個大賭局,硬是拉著這些來求醫問診之人,豪賭了一夜。本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卻並不曾想,這些人不僅不顧自己傾家蕩產,甚至還通通跟她奉陪到底。而這位年輕的村長,竟然願意以命換命……
已經很少見到如此執著的人了。只是他們已經輸了,她便是不會醫了。
將擦好的骰盅,丟給一旁的赤衣小廝後——
她頓時一驚。那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香晴雪這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王靈韻。
“咳咳……”王靈韻發現她看到了自己,便佯裝著清了清嗓子,插進這場混亂的局面裡“許久不見,香老闆還是這麼的冷酷無情呀。”
“王公子。”香晴雪看著王靈韻,意味深長地一笑“如果知道你要來,我一定提前設宴,而不是……”打量了四周一眼,她微微點頭以示致歉:“見笑了。”
赤衣小廝已經麻利的收完了桌上的東西,開始打掃衛生。
村長依舊沒有起身。
而其他人,有的事不關己地離開了,有的則乾脆坐在一旁,吃著隔壁桌上沒有收拾掉的酒菜,也有的窩在角落裡賊兮兮的數錢。
剩下的幾個,則一臉喪氣地看著村長。他們是跟村長一起來尋醫問藥的人,在一個村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也實在不忍看自己的村長經受如此打擊。
打量完一圈,王靈韻找了個地方,坐下道:“無礙,‘紅燒肉’裡一向怪人怪事良多,小生大概來的不是時候。只是格外感興趣,香老闆這又是在唱哪一齣?”
露鳶找來了熱茶和茶杯,在一旁給王靈韻倒好。
聽出王靈韻話裡的含義,知道她好奇事情的原委。只是,豪賭一夜,她只顧著下逐客令,自己也不知道這村長求醫之事的原委……
香晴雪無奈一笑“不如村長先起來說說吧。”她靠著桌邊,雙手抱胸道:“這麼大費周章、不辭勞苦地跑來找我,究竟是因為什麼事?”
打掃完衛生的赤衣小廝,將屋內三張大桌、五張小桌、外加椅子,全部擺好之後,又將昨夜的酒菜一一撤下。其間,有個吃得正香的賭徒,含淚送走了他沒吃完的菜。醉得不省人事的舞女,被赤衣小廝找來的人搬運走了。而其他無關之人,也在陸續離開。
很快,原本雜亂的房間,一下就變得乾淨而又整潔。
不多時,村長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坐在椅子上,一改之前的沮喪模樣,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嚴肅得過分。而眼下的烏青、指甲發白、及膚色暗沉等方面也顯示出,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位村長十分年輕,看起來大概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由於狀態過於緊繃,導致他坐得極其端正。
香晴雪靠在敞開的窗邊,一邊閉目吹風醒酒,一邊不忘來口煙。此時她身上早已披了件毛絨披風。煙桿上,掛在菸袋旁邊的六瓣雪形狀的墜飾,也格外精緻。
而其他人則坐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香老闆一個不開心,便把他們通通都轟回去。
王靈韻靜靜地喝著茶,抿幾口,再放下茶杯。
站在一旁的露鳶,便會再替她續上。
喜歡鯉魚雙枕請大家收藏:()鯉魚雙枕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