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希伯恩根本聽不到祁止在說什麼,只是揮舞著手臂,十指呈爪,瘋狂向前掙扎。
好香,好香的味道...
“給我!快給我!”
亞希伯恩狀若癲狂,再看不出丁點曾經高高在上的伯爵模樣,幾近就是一個最低等的血族了。這若是被凱萊爾的子民看到他們尊貴的陛下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祁止微皺眉,舉著手上的傷口又走近他一點,堪堪地停在亞希伯恩碰觸不到的地方。
空氣中彌散的血液甜香味更濃郁了。
亞希伯恩就像一個深度的癮君子,面對可望而不可即的極致誘惑,痛苦地敲擊著自己的腦袋,吼間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吼聲,拴在手腕上的鐵環重重地敲擊在他的頭上,他卻跟沒有痛覺一樣,癲狂之態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過去了。”
祁止身形絲毫不動,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盯著幾近崩潰的亞希伯恩,時刻注意著他身上的點滴變化。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極度的痛苦邁過去之後,就能觸碰到黎明的邊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亞希伯恩掙扎敲擊的動作慢了下來,筋疲力盡,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腦袋低低地垂下來,一動不動。
祁止急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把劃傷的手腕隨意地包紮了一下,半蹲在亞希伯恩面前,伸手抬起他低垂的腦袋。
亞希伯恩額頭前面的頭髮被痛出來的冷汗打溼,一根一根的垂在眼睛前面,嘴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毫無血色地泛白,乾燥脫皮。
“現在你清醒了一點沒有?”
亞希伯恩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仰頭,那雙曾經被血色籠罩的眼睛終於恢復了曾經溫柔的淺綠色,他有點脫力,也還是艱難的把手搭在祁止的肩上,藉著他的力道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很虛弱:“謝謝你。”
“你應該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吧。”
“嗯,我明白,我身體裡的詛咒吞噬了我的血液之後,已經越來越強大,我清醒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了。”
亞希伯恩身體晃了晃,支著牆壁,闔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
“罪夢,你是過來和我討要當年的那個承諾的嗎?那個讓你帶希希莉婭出去,好好照顧她,我就會答應給你的報酬。”
祁止嗤笑一聲,搖搖頭:“那個所謂的承諾在我這,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自出生就沒有見過她一面。雖然我現在的實力大不如前了,但是隻要你願意,我或許可以想辦法讓你見見她。實在抱歉,這可能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事情了。”
血族自誕生的那一刻,家族內就會為其在血脈裡落下一枚烙印,烙印分成兩份,另外一份就永久的儲存在血族的宗堂裡。兩枚烙印生生相息,血族的實力越強大,生命力越強,其烙印的光輝就越明亮。
往往在一個系族的宗堂裡,可以尋到許多明亮如皎月的烙印,那是孩童、壯年的、也會有微弱似螢火之光的,那是重傷或年邁的;當然,還有許多許多灰暗無光的。無數的烙印存放在次,有如漫天星光,美不勝收。
只要烙印還在閃爍,不管人在何處,總是可以憑此斷定他的生命狀態。就算是生命終結,烙印變成暗淡的灰色,也能從烙印裡讀出些其主人生前的氣息和影像。
“不用了,或許我當初來血族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與她的關係並不大。”祁止的面色很平靜,他已經習慣了孑然一身,最艱難的時間過去了,對於這些冒出來的血脈至親,反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波動,他現在的全部心神,只放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