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人把這裡打扮的金碧輝煌,各種珍奇異寶裝飾擺佈,這裡再也不是那個熱鬧親切的地府了。
舉目四望,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緩緩蹲下身子,捂住嘴巴,不敢放聲大哭。
自從白無常走後,我從撕心裂肺到麻木,再到心如死灰,沒有一滴眼淚。
可現在卻被眼前的景象觸痛神經,無法呼吸。
這還是我熟悉的地府麼?
深夜丑時,孟婆婆悄無聲息而去,等我們趕到時,床鋪上空無一人,好像這個人不在這裡,又好像她從未存在過。
看著空空的床,看床上靜靜躺著的、孟婆婆從未摘下的金手鐲,心臟彷彿被揉碎,再拼湊再碾壓,如此反覆,難以呼吸。
孟婆婆啊,肯定也化作了白光,去找白無常了。
我們三個在屋內,門外是剩餘的鬼差。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閻王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散了吧。”
人群默默離去,我們三個還在。
黑無常沒了平日神氣活潑,蒼老了十歲。
他的後背微微躬著,像一位老人。
他說:“都走了。”
他說:“到我了。”
我紅著眼睛扭頭憤怒的看著他,“你走什麼走!”
黑無常努力站直身子,勉強笑著,“傻丫頭,我說笑的。”
“不準騙我!”
“……不騙。”
閻王說,“帶著孟婆婆和白無常,再去闢心崖坐坐吧。”
我們拿著手鐲和玉墜,來到闢心崖待了一夜,看了最後一次日出流光,彼岸花開。
回去的第二日,黑無常不行了。
曾經胖胖的男人,如今也瘦弱的不成樣子。
我和閻王默默陪著他,陪他最後一程。
我給黑無常削著梨,努力鎮定的說道,“我就知道你騙我。”說到最後幾個字,忍不住聲音哽咽,“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黑無常笑著,“老白走了,我……不想獨活,走了也挺好。”他想抬手摸我的頭,伸到一半,可沒有力氣,想要放棄。
我急忙將頭湊了過去,“快摸吧,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再也沒有,不能……摸我的頭了。”
我喉嚨滾動,強忍著眼淚。
“傻孩子,你活下來就好,我們幾個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夠好好的,只要你好我們就無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