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練了小半年呢。”
“半年就能吹得這麼好了……”方清珏眨了眨眼,由衷地說,“你真挺厲害的。”
江川不著痕跡地淺笑道:“這就厲害了?”
方清珏忽然就不想搭理他了。
一隻手伸過來,搭在他的肩膀上,隨著音樂的節奏一下下輕拍,“睡吧。”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音樂起了作用,還是江川的哄睡起了作用,這回閉上眼沒多久他就睡著了。只是睡著睡著,就感覺自己掉進了火爐,被炙熱無比的溫度包裹著,還有點喘不上來氣。
這種怪異的感覺很真實,直到清晨醒過來還記憶猶新。今天江川沒再打頻繁打噴嚏,但時不時就會咳嗽一聲。
“你中午來院裡看看。”方清珏說。
江川沉吟幾秒,說:“中午不一定有時間,要不再觀察幾天吧,感冒不都得三五天才能好麼。”
他想想也是,便沒再說什麼,只是出門時往他兜裡塞了粒感康。
牧澤這一病就病了三天,本來第四天能來上班,結果奶奶不行了,他又繼續請假忙葬禮。
江川的病也不見好,今天咳嗽明天頭疼,不知不覺就在他家賴了十多天,賴得方清珏都有點習慣了,沒再提讓他搬出去的事。
這天,他一到實驗室就看見了瘦了一大圈的牧澤。而且他不光瘦了,神色也很憔悴,像大病了一場還沒完全恢複過來似的,渾身上下都透著病氣。
方清珏看過老太太的病歷,已是強弩之末,走得也不算痛苦,相對於其他晚期患者來說是很好的結局。沒想到牧澤還會受到這麼大的打擊,做實驗也心不在焉,動不動就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有心事?”方清珏問。
牧澤輕輕地搖了搖頭。
“該不會是因為嵇野吧。”方清珏有點納悶,“他又想幹什麼?”
提到這個人的一瞬間,牧澤整個人的線條都繃緊了,“……不知道。”
還真是因為他。
不知道為什麼,方清珏感覺很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這種感覺在晚上和江川一塊吃飯,聽見他手機響的那一刻達到了巔峰。
方清珏提著一口氣,看著江川慢斯條理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又看著他按下了接聽鍵。
然後,他伸過手去,開啟了揚聲器。
江川不明所以地看過來,下一秒,嵇野的聲音出現在安靜的房間:“江兒,一會兒把我哥送回去。”
方清珏皺了皺眉,心道,他怎麼又去糾纏牧澤了?
“你怎麼不自己送?”江川不願意。
“老頭子要把我送進戒同所,車馬上就來了。”
“什麼?”江川詫異極了。
方清珏也很意外,但他立刻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嵇野向家裡出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