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如露出個笑,溫柔極了。
她戳了戳金滿堂的額頭:“真當你阿孃是天真的小白兔啊。咱們這樣的家庭出來的,能有幾個是心地單純的。娘在孃家有你舅舅,在家有你爹,現如今又有你慣著,哪怕是最難的那幾年都沒受過什麼委屈,你阿孃我算是享盡了清福。”
“這些年我的確太慣著他,讓他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是我的錯。他若是真有本事,金家定扶他青雲直上,可惜......”
“因為我心裡的虧欠,讓你受委屈了。阿孃對不住你。”
金滿堂咬著嘴裡的軟肉沒有說話。
“你手下的動作,我略知一二。不管他是否參與其中,往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若是安分守己,你這個做大哥的定不會虧待他。若是......你看著辦,為娘不會再插手。”
“娘相信你做事的分寸。”
金滿堂抬起臉,看著沈婉如的眼睛緩緩道:“阿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不是咱家的孩子?”
母子倆一口一個他,沒有指名道姓,卻是心知肚明。
沈婉如面色一變,一把抓住金滿堂的胳膊,激動道:“你是說......”
很快她搖搖頭否定:“不可能,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那胎記,還有那眉眼,不會錯的。”
“可他是二叔找回來的,藥玉也不見了。”金滿堂湊過頭去,壓低聲音和沈婉如說了兩句。
出乎意料,沈婉如沒有激動震驚,而是皺眉握拳,接著狠狠一掌拍在桌上:“金從宜,好得很啊!”她似乎從不懷疑金滿堂的話,只要是她兒子說的,那就一定不會錯。
“派人保護好他。”這個他不言而喻指的是誰。
“至於金琪瑞,若是此事沒有參與其中,就放他一馬,畢竟這麼多年的母子情份。如果參與了......”
沈婉如溫柔的眸子瞬間凝結冰霜,眼神如刀話語刺骨:“那便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養不熟的白眼狼沒什麼值得可惜。”
她眨了眨眸子恢複和煦,彷彿剛才冰冷模樣不存在過:“等事情了結,帶我去見見他。咱們家的孩子想來是個討喜的模樣。”
金滿堂心道,一切皆是表象,果然沈家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子,天真無知的小白兔不存在的。
“快和娘說說是個什麼樣的人?”
討喜?
這個詞和顧長寧可真不搭邊。
金滿堂斟酌了下道:“長得有幾分像舅舅年輕的時候,很溫潤清俊,是個會念書的,淮安府今年秋闈的解元。”
沈婉如欣喜難以言表:“那可真是厲害呢!咱們金沈兩家終於出了個會念書的,真是祖宗保佑。”
金滿堂感慨自家阿孃的接受程度,人都沒見,憑借他的三言兩語就這麼接受了……
“可真虧了金玉。我就說這丫頭從小是有福氣的,當初兩家想要親上加親,奈何你兩從小不對付。如今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你還是個孤家寡人。哎……”
眼看著又要跑題到婚事上,金滿堂立馬轉移話題:“他已經娶了夫郎,倒是很討喜也很能幹,如今和阿姐合夥做生意,是阿姐嘴裡的財神爺呢。”
“是嗎?那可真有本事。你說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薇薇多好的姑娘啊,要不......”沈婉如愣是又把話頭給轉了回去。
金滿堂無語扶額:“阿孃,我有些累了。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咱們今晚說的話,您記在心裡,別往外露半個字。”
沈婉如做了個封口姿勢:“臭小子,當你阿孃傻啊。行了,你早點休息,明天給你做好吃的補補。瞧瞧這臉色。”
“安泰的後事我已經妥善安排,他因為救你而死,家裡也沒人了,我做主讓他入我金家祖墳,享我金家後人供奉香火。”
金滿堂頷首:“多謝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