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青將顧長寧的行為歸成負隅頑抗,伸手銜了枚黑子。當他視線落到棋盤上,瞳孔驟然一縮,這......
局勢依舊是之前的局勢,只是隨著顧長寧先前的落子,隱藏的陷阱掀開了偽裝張著嘴坐等獵物跳入。
陸玄青目光一瞬不瞬盯著棋盤,腦子轉得飛快,將所有的可能盤旋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擰成川字。
對方遲遲不落子顧長寧也不催促,捏了枚白子靜靜等候,要多規矩有多規矩。
他不催,不代表別人不催。
臺下的觀眾比當事人都著急,扯著嗓子嚷嚷:“陸公子,你倒是落子啊,傻傻愣著做什麼?”
陸玄青咬了咬唇,口中散出淡淡血腥,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順著脖子落入衣領。他指尖的棋子掉落棋盤,跳動兩下滾到了桌面上。
顧長寧把手裡的棋子放回罐子,起身,拱手:“承讓。”
徐朝辭這回看懂了顧長寧的路數,摸摸下巴笑得開心:“我就知道顧老三不會手滑,原來......”
看明白的看明白,沒看明白的還在討論,明明黑子局勢大好怎麼就認輸了,輸在哪裡啊雲雲。然後有看出門道的開始解說分析。
臺上靜悄悄的,和臺下形成鮮明對比。
姚卓光在得到肯定後宣佈結果:“琴棋書畫局,顧公子勝!”
“三局兩勝,今日的勝出者為顧長寧顧公子。”
顧長寧朝眾人拱手,緩步準備下臺。
“等等。”坐著沒動的陸玄青突然出聲,“此前兩局,我輸得不冤,顧兄確實才高八鬥勝我一籌。只是會試考的不是詩詞歌賦,更不是琴棋詩畫,而是論治國之道,為政之本,明德明理。”
“顧兄可敢再比一局,若是此局再輸,在下便甘拜下風心服口服。”
顧長寧已經走到臺下,微微仰頭對臺上的陸玄青道:“顧某要你輸的心服口服做什麼?你的不甘,與我何關?”
“陸兄,你不是聖人。就算是,難道聖人就是完美無缺,沒有輸的時候嗎?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沒什麼可恥。別看低別人,也別高看自己。”
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卻言之有理。也可以粗糙得拆解為——你以為你誰啊,天之驕子孔孟之聖誰都要慣著你!
顧長寧冷冷盯著陸玄青:“同樣,用我家夫郎的話說,我顧長寧不是金子銀票,無需讓所有人喜歡崇敬。我,就是我,也只是我。”
“你要想證明自己的才華,想來願意與之切磋的大有人在,請便!在下已經應邀,接下來,恕我不奉陪!”言外之意——自己玩吧,哥不伺候,更別想拿我當墊腳石。
顧長寧瀟瀟灑灑轉身,面對自家好友神色柔和下來:“完事了,回吧。”想必經此一事陸玄青不會再到面前來蹦躂了,可以耳根子清靜清靜。
“我讓三水在明月樓定了位子,咱吃飯去吧。周兄賀兄一起呀。”溫修遠盛情邀請。
周文輔還沒開口,就被賀興盛拉住手臂:“好呀好呀。今日一見如故,正好把酒言歡,暢談今朝。”
徐朝辭憋笑。暢談今朝,你可真能吹!
好友話都說出去了,周文輔不好再拒絕,只能順勢而下。
幾人幾乎是被人眾星拱月,擠了半天才擠到門口。
陸玄青依舊坐在臺上,遙遙看著即將踏出門口的幾人,眸子裡迸發出陰鷙寒光。無需讓所有人喜歡崇敬嗎?呵呵,他偏要!他要所有人都仰視,可望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