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舉是顧長寧意料之中的事情，聽到訊息也沒多少欣喜。
他把手裡剝好的板栗放到季有魚手心，理了下袖子往外頭走，朝前來報信的報錄人禮節性拱拱手：“學生顧長寧。”
“恭喜顧學子，高中今次淮安鄉試解元！”報錄人喊得又響又亮，別說是門口圍觀的人半條街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訊息頓時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開了花。圍觀的人那是比當事人還興奮不已，交頭接耳嘰嘰咕咕油鍋進水一樣熱鬧。
“早就聽說他家男人很會念書，解元哎！！一腳跨進朝堂，不出意外以後就是妥妥的官老爺了呢！”
“你這話酸的，能出什麼意外。人家是解元，會試隨便考考總不至於落榜吧，進士夫郎無疑。”
“又會念書，又疼夫郎，長得也俊，禾豐樓的東家可真是福氣呢！如今是舉人夫郎，就這勢頭以後說不定就是狀元夫郎嘞！”
羨慕的，恭維的話不絕於耳。
解元，這倒是有點意料之外。
顧長寧眸子閃了一下，從袖袋掏了喜錢塞到報錄人手裡：“勞煩您跑一趟。進屋喝口水歇歇。”
“顧解元客氣，應該的，應該的！”報錄人笑眯眯收了銀子，好話不斷，“這廂祝您連中三元，步步高昇，前途似錦。”
顧長寧拱手淡淡道謝：“謝您吉言。不知我建陽縣此次有多少人高中？”
這個報錄人還真知道：“建陽縣這次考得不錯，收錄一百二十人，建陽學子考上的就有十一個。您所在的青崖學院更是拔得頭籌有六人高中。”
“這六人中可有溫姓徐姓學子？”
報錄人有些驚訝顧長寧的鎮定，前頭有一家的學子中了九十九名已經喜得不知所措舉家歡騰。眼前這位果不是一般人，沒歡歡喜喜去和家人分享大喜事，居然還有心思打聽其他人。
他想了想回道：“前頭小的去的就是溫姓人家，他家公子高中三十五名。徐姓的就不太清楚了。”
“多謝。”
“您客氣。小的就不打擾了。”報錄人朝顧長寧躬身，“再次賀您高中。祝您往後一路順遂，早日金榜題名！”
顧長寧應付了周邊人的道賀，看向站在櫃臺裡一直沒動的季有魚。
只見他家夫郎嘴角彎彎明亮的眸子注視著他，臉上的笑意溫溫軟軟，不見多少欣喜之色，但是看得出來他在開心。
周圍的一切嘈雜在這刻彷彿都消失了。
顧長寧忍不住揚起眼尾，抬腳就要往裡頭邁。
“顧公子。”
渾厚響亮的呼喊叫住了他的腳步。
江正安鶴立雞群從人堆裡擠出來，沖顧長寧抱抱拳：“恭喜恭喜，恭喜高中。顧解元真是博文多學一鳴驚人！”
“多謝江捕頭。”
江正安遞給顧長寧一張請柬：“明日午時大人在府衙設宴，為今次鄉試建陽縣高中的學子慶祝，還請顧公子準時赴宴。”
通知吃飯這種事情本不用江正安一個捕頭跑腿，奈何今天他正好沒事，琢磨著出門晃蕩晃蕩順便巡個街。然後就被魏雲揚抓壯丁了，你不正好上街嘛，順路順路，都不用多派一人去報信了。
所謂的宴會是例行公事的一部分，除了縣令之外席間還會有一些城裡的鄉紳富豪，有鼓舞之情，亦有結交之意。每一屆縣令都是這麼幹的，每一屆高中的學子也都會經歷。
顧長寧接過紅底的請柬：“學生定會準時赴約。多謝江捕頭特意跑這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