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那件黑色的衣裳去哪......”院子裡頭傳來的問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裡。張大江抄起邊上的掃帚沖出來就往李洪林身上砸。
李文楓撿起塊石頭就扔過去抵擋：“爹。”
張大江倒不是看到李文楓停下了動作，而是李文楓身後跟著個衙役，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刀。利器的反光驚得他腳步一頓。這是出什麼大事了，還驚動了官府？？
他目光一淩，看向沉著臉一動不動的張大牛，厲聲喝斥：“你是死的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咱娘被人欺負，你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母子如出一轍的話語沒有半分尊重，可見往常都是如此的呼來喝去。李文楓把張大牛一拉：“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弟弟輪得到你指摘！”
弟弟？？
張大牛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弟弟？
張大江滿是疑惑，反是趙鳳霞掙紮的動作僵住了。她看看卡著她的李洪林，又瞅瞅護著張大牛的李文楓，越來越心驚。遺忘已久的陳年往事開始慢慢浮現。
“張大牛，就算你攀上高枝也不至於讓這些人這般欺辱咱娘，這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娘啊。你怎麼忍心看著她被人打！”
張大牛說出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親娘，她是嗎？”
張大江嘴皮子一貫很溜，這麼多年張大牛在他手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認了這家人當爹孃，你這是嫌棄鄉下的老父老母給你拖後腿丟人了嗎？”
聽聽，張嘴就是上眼藥，什麼叫認了別人當爹孃。不知情的還以為張大牛做了什麼數典忘祖的事情連爹孃都要拋棄。
“兒不嫌母醜，就算你發達了，也不能轉頭就讓人來害咱娘啊！聽你的意思是連爹孃都不認了嗎？”
張大牛嘴笨李文楓可不是，他張口就懟回去：“你直呼兄長名諱又曾把他當成你的兄長？不問青紅皂白就是無端指責，這就是你做弟弟應當的作為嗎？”
“你娘生養的他，你就不是你娘生養的？你作為兒子看到親娘被人打怎麼不上前制止，就他孃的只會指手畫腳使喚人！”
“什麼東西！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他是你家的嗎？”李文楓和張大牛七分像的臉上怒氣橫生，“他是我李家的，是我李文楓的弟弟！”
“大哥，你和他廢什麼話！咱們不是來說理的，咱是來要債的！”站在最後頭的李文柏露了臉，那張和張大牛幾乎沒有什麼差別的臉讓張大江一愣。
若說看到李文楓的臉他有疑惑，那麼看到李文柏的臉，就是無話可說。難道他娘在外頭還有個兒子？？他轉頭看向趙鳳霞。
趙鳳霞不能動彈，只能朝著張大牛呼喊：“大牛，他們都是胡說八道，你別聽他們的。你是娘親生的，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想想小時候娘對你有多好。若不是親生，娘何必對你那般掏心掏肺，但凡家裡有什麼好的都給你。”
張大牛記憶裡他六歲之前趙鳳霞確實對他很好，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緊著他。直到大弟弟張大河出生，一切就變了。之後是妹妹張大梅，最後就是眼前的張大江。他從曾經的心頭肉落到地位還不如家裡的走地雞。
現在想想，也就明白了，之前的種種不甘都化成碎片零落。為何他叫大牛，呵呵，這是想讓他給張家當牛做馬一輩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