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有魚笑笑,往後廚走去。
顧長寧看著背影消失,原本明亮溫潤的眸子裡瞬間浮上冷意。他伸手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袖,邁步上了樓。
徐朝辭看到了全部,張張嘴。這......不會打起來吧?
雅間的門沒有虛掩著,顧長寧直接推門而入。
溫家兄弟相對而坐,面前擺的茶水沒有一絲熱氣。阿昌捂著胸口瑟縮在側,看到人進來,迅速低下頭。
“回來了。魚哥兒怎麼樣?”
“膝蓋傷了。”
“長寧,我......”
顧長寧伸手製止溫修遠還沒出口的話,他撩了下袍子選了張靠邊的凳子坐下。“此事與你無關。有些話不必說。”
“我來,是聽結果的。”
阿昌快速看向溫知許,可憐巴巴帶著希冀。
終歸是自己用慣了的下人,溫知許開口道:“不是沒大礙嘛。顧大哥你也踢了阿昌一腳,這事要不就這樣抵了?”
聽外人說他大哥經常在這家酒樓吃飯還給人端盤子,又說掌櫃是個哥兒,溫知許今天其實就是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天仙勾了他大哥的魂兒,讓他矜貴的大哥自降身價當起夥計來。沒成想事情會鬧成這樣......
“抵?”顧長寧斜眼看過去,桃花眼裡寒霜密佈。他換了身青古色繡著祥雲紋的衣裳,加上自身的清貴氣質,坐姿帶著兩分懶散,和真正的貴公子溫修遠各有千秋。
“那顆栗子差點要了我家年年的命。”
“他,是什麼東西?”
“拿什麼抵?”
溫知許已經從溫修遠口裡得知那被噎的哥兒是顧長寧的夫郎,心下可以理解顧長寧的憤怒。但顧長寧這般不給面子,又讓他有些不爽,於是面露輕待之色:“不過就是個鄉下哥兒,哪裡有那麼金貴。”
溫修遠聞言眸子沉了兩分。說話還是這麼不過腦子!
顧長寧冷言:“自然比不得溫小郎金貴。聽聞溫小郎不日就要定親,顧某在此恭喜。祝溫小郎夫夫和鳴,未來夫君事事以自身為主,視溫小郎如路邊野草雜花,心中眼裡全無半分愛護之心。”
溫知許驟然惱怒,一下將桌上的茶盞掃落:“你!”什麼惡毒的祝福!這人,這人,虧得自己還曾經真心喜歡過,居然這般詛咒於他!
顧長寧嘴角微勾,神情散出輕蔑:“顧某不才,人微言輕。可我夫郎比我的命都重要,容不得外人輕賤,還望溫小郎,見諒!”無權無勢啊,行事都要矮權貴三分,顧長寧突然對某些東西生出了渴望。
阿昌跪倒在地,砰砰朝著顧長寧磕頭:“此事於公子無關。都是小的不對。是小的不知輕重,沖撞了顧公子的夫郎。求公子莫要對我家公子無禮。”
“顧公子要打要罰小的都認了,只求您開開恩,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留小的一條賤命。”
顧長寧冷眼看著。哪怕人額頭都磕破了皮,依舊無動於衷。居然還搬出溫修遠來壓自己,毫無誠意的道歉他可不接受。他家年年若是出事,他找誰說理去,閻王爺嘛!
溫修遠突然起身,照著顧長寧就是一個大禮:“我是溫家大公子,家裡下人惹出是非做出錯事,我定當負責。”
他毫不留情出腳如電,把人踹到牆上:“如此不知輕重不知悔改之徒,留在溫家公子身邊已然是不合適的。發賣吧。”還敢扯出他來想讓顧長寧息事寧人,誰給他的膽子!
他是真不知道,家裡下人已經到了這般仗勢欺人的地步。這丟的都是溫家臉面,看樣子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
溫修遠抬眸,涼涼掃了眼捂嘴驚呼的溫知許。怎麼越看越蠢!讓他嫁那人,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三水,這事你去辦。”
站在門外頭的三水應聲:“是。”
溫修遠拱拱手:“我先把人帶回去了。魚哥兒那裡,明日再登門致歉。”他也不等顧長寧回話,大步往外頭走。
溫知許狠狠瞪了眼顧長寧,甩手跟上。
顧長寧細細摩挲著食指,目光如冰涼的毒蛇吐信子,隨著連滾帶爬往外跑的阿昌飄到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