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懂事以來，他就叫長生，後來被賣給當官的大戶人家做下人，叫過十二。之後那家出了事情，他又輾轉了幾家，最後到了之前東家買馬的攤子那裡。因為臉上的疤痕，他們都叫他醜八怪。
東家問他叫什麼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到了曾經的名字，東家還誇他名字好呢。東家真的好好，是他見過最最好的人。
“哦，這樣啊。”張月辰從懷裡的籃子摸了一片貓耳朵，“那你可以和魚哥兒姓季，反正他家就他一個人。或者和顧大哥姓顧也行。顧長寧，顧長生，聽著就像是一家子。”
“不，不，不可以。”長生嚇地連連擺手，他垂著腦袋，“主人家的姓，小的一個做下人的哪能隨便姓。顧郎君是做大事的人，東家也是，不能讓小的這樣的人汙了他們的姓氏。”
說著說著，他低了聲音，滿是落寞。東家對他好，他也不能這麼不識時務，想要的更多，這樣不好。
張月辰嘴裡的貓耳朵卡在了喉嚨。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這張破嘴！
他立馬找補：“那，那個，你姓張也行啊。和我姓，我們後山村都是姓張的，沒人會在意多你一個張長生。”
長生搖搖頭：“謝謝辰哥兒，不，不用了。”有沒有姓沒那麼重要，如果一定要有姓，他想請東家給他賜姓。
在外頭跑了一圈後，長生抱著籃子回了家。
“東家，東家。田嬸子給的梨，說是讓您燉糖水喝，對嗓子好，不咳嗽。”
“梨花嫂子給了小的一把紅棗兒。”
“秀娟嬸子給了一罐冬菜，讓您配粥吃。”
大個子感受到了善意，開心得像個孩子，連帶著臉上的疤痕都生動起來，沒那麼猙獰可怖。
季有魚忍不住問：“長生，你今年幾歲啊？”
長生給這麼一問，呆住了，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應該，十七吧。”
額，應該。這孩子，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東家，怎麼了嗎？”長生眨眨眼。
“沒事，就隨口問問。”
長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砰一下跪在地上：“東家，您不會因為小的年紀小就不要小的吧？十七也不小的。還有小的力氣大，真的。您別不要小的。小的，小的喜歡這裡。小的以後可以少吃飯多幹活，求求您了，別趕小的走。”
季有魚給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誰說我不要你了。你可是我花錢買回來的，我幹嘛趕你走。”
“快起來，咱家不興這個。以後也不許跪，聽到沒，我可是要生氣的。”
長生嗖一下就從地上爬起來：“小的知道了。東家您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對哦，他是東家花錢買的呢，東家還給了他那麼多東西，怎麼可能趕他走呀。他以後一定要多多給東家幹活，報答他！
這動作快的，差點讓季有魚以為之前是在演戲呢。
“別偷偷不吃飯，聽到沒。你還小，要多吃飯，長得壯，這樣才能多給我幹活啊，對不對？”自己就是個飯渣的季有魚還有臉叮囑別人，似乎忘記他也沒比長生大多少。
“嗯嗯，小的都聽東家的。”
“那你把這些拿去給福澤他們。”季有魚指指灶臺上的籃子，“還有一份是你的，你自己留著吃。”
“謝謝東家，東家最好了！”長生拿起籃子就往外跑，臨了還不忘吹彩虹屁。
季有魚扶額。可真好糊弄啊。
買回來，嗯，他家粘人精也是買回來的呢，還和長生一個價。季有魚想著想著，就咧開了嘴。緣分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