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抬眸。看就看唄,怕啥,咱合法的。
他輕輕捏了下季有魚的指尖,這才開口道:“裡正叔,之前家裡的田地房屋多虧了您。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煩您。”
顧長寧說了顧家用顧中義墳威脅他給銀子的事情,末了說想遷墳。
顧明堂一拳砸在桌上,震了三震:“這個顧中石,他怎麼敢!!你爹可是他的親兄弟,活著的時候這麼照顧他一家。”
張崇德涼涼補刀:“有什麼不敢的,除了殺人放火沒做,他們一家子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
顧明堂深深看了顧長寧一眼:“長寧,你真的要遷墳?”
沒等顧長寧說話張崇德先不耐了,張嘴就呲:“什麼真的假的?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耳朵就這麼不好使!”
“長寧在清水村已經無牽無掛,他現在的根是魚哥兒,是後山村。人家夫夫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生活,難道還要為了一個死人骨頭,給那家子螞蟥吸血?”
他‘咚咚咚’叩叩桌子:“人挪死,樹挪活。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長寧爹若是在意他,就不會介意這些。長寧是他唯一的兒子,長寧在哪裡,哪裡就是他的根!”
道理顧明堂哪裡不懂,只是連墳都遷走,顧長寧和清水村可就真的再無瓜葛了。他嘆了一口氣:“崇德叔你說的沒錯。長寧在哪裡,哪裡就是根。去了的已經去了,活著的要好好活著。長寧過得好,他爹才能安心!”
“長寧爹就一口孤墳,到哪裡都是一樣。”
張崇德喝了口水,滿意的咂了下嘴:“這就對了嘛。”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你找找黃歷,咱們定個日子。兩個孩子身邊也沒人幫襯,清水村這頭你這個做叔的安排一下,後山村那頭我這個做爺的管事。務必把事情辦妥帖,可不能讓人說閑話。”
“成。”顧明堂轉身就進屋去找黃歷。村裡人辦喜事造房子什麼的選日子都喜歡來找他拿主意,久而久之家裡就備了一本。
最後兩個長輩選了十月廿十這天。那日顧長寧休沐,另外也是巧合,居然正好是顧中義一週年忌日。
謝絕了顧明堂再三留飯,三人回程先到了鎮上,去置辦遷墳要的一系列東西,還定了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
然後去天香樓用午飯。
陶延山見到幾人一頓寒暄,給上了一桌好飯食招待,又悄摸著和季有魚說了幾句話。大意是問剁角泡角還有多少,鹹鴨蛋和松花蛋什麼時候可以拉,之前的已經快賣完了雲雲。
末了就是老生常談,讓季有魚趕緊加大産量。過不久就要入年關了,生意更加緊俏,加上放假,一定要準備足夠的存貨才行。
按照現在每月月末拉貨,誰家大過年的去拉貨啊,誰家正月初一給你送貨啊。這不都得提前準備麼!
季有魚還真沒想到過年這一茬,被這麼一提醒也是記在心裡。
最後吃完飯,只有季有魚和張崇德爺倆趕著牛車回了。顧長寧給指使著回學院念書,等到休沐的時候多請一日假回來辦事情。
季有魚一邊要看著採收,一邊要顧著遷墳,更加忙碌。幸好有人幫襯,兩頭也不是全部需要他親力親為。
張月辰作為能兩肋插刀的兄弟,幾乎擔下了採收的所有活計,讓季有魚專心管好遷墳。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季有魚肉眼可見的瘦了,張月辰很是心疼。他累了還能在家找阿爹撒嬌訴苦,魚哥兒可是隻有一人,唯一能分擔的也不在身邊。
他天天拉著季有魚去家裡吃飯,讓自家阿爹變著法子做好吃的,力求給季有魚養點肉回來。
時間過得很快。
日出日落,轉眼就到了遷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