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也不少。剛好全部聽到了。
季有魚嘴角微翹，眼神淡然：“我不需要什麼承諾，也不需要什麼誓言。一朝決裂，所謂的承諾誓言都是最不值錢的笑話。”
“人活著總是有很多意外，執著眼前，珍惜當下。我對你好，你珍惜我。若是能夠相依相偎到老，那便是最好的結局。”
在季有魚眼裡，輕飄飄的誓言還不如一碗雞蛋面來得實在，好歹還能填飽肚子。嘴皮子一碰的山盟海誓情比金堅都是愛情騙子用來畫大餅的。
若愛，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
空蕩蕩幾句話，卻是重重敲擊顧長寧的心頭。蒼白無力的語言在任何時候都是最沒用的。
季有魚說完就沒管他，顧自打了一盆水準備把新衣裳洗一洗晾曬。
這裡的人沒有這麼講究，但是他介意。布料也好衣裳也好給人摸來摸去的，總歸，額......反正就洗吧，洗吧！
現在太陽大，衣裳本就輕薄，很快就能幹。
他看到顧長寧還站在那裡，便順口問道：“明天要用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我來吧。”顧長寧幾步過去，順手就把活接了過來，“日頭大，你去屋裡。”
洗兩件衣裳，沒必要推來讓去的。季有魚就進屋納涼去了。
夜裡入睡之前，季有魚從櫃子拿出一個錢袋遞給顧長寧：“出門在外，別虧待自己。”
“新做的衣裳也帶一身。聽朝辭說飯堂的飯食不怎麼樣，我明天做點放的住的吃食你一起帶上。”
嘰嘰咕咕的碎碎念，聽在顧長寧耳裡就像是天籟，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顧中義顧長寧爹）在世的時候就是個話不多的大老粗，從來不會這樣仔細叮嚀。那時候他其實很羨慕顧子意有劉翠荷萬般囑託千般不捨。
“梨花嫂子教我的泡黃瓜和菜頭應該能吃了，裝一點帶著。”
“新鞋子別忘了拿。”
“對了，襪子多帶兩雙。”
“桶裡還有一條大草魚，明日炸個酥魚。朝辭也愛吃......”
季有魚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是妻子在對即將遠行的夫君千囑萬託，言語間多是不捨。
“學院的事情我不懂，你若遇上事情，千萬不能再鑽牛角尖，聽到沒？”
“還有孫爺爺配的藥膏......”
說著說著，季有魚突然定格了。
不是，他到底在幹什麼？顧長寧又不是第一次去唸書，用得著他這樣嘰嘰歪歪？
再說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多年都能照顧自己，不至於在他家裡住了一段就喪失自理的能力了吧。
季有魚忍不住皺了皺眉，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這都什麼事兒啊！他管家公附體了嘛！太可怕了！
顧長寧含笑看著自家夫郎絮絮叨叨，見人突然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就上前把人拉到身邊環住：“我休沐就回來，你一個人在家照顧好自己。”
“飯堂的飯食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知道你對我好，真不用那麼麻煩。”
“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攔著。但是你要答應我，凡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絕對不可以冒險。”
“還有，張有利那家，防著些。”張鐵柱和張鐵牛如今都還在家養著，但誰能保證他家的人不再出來作妖報複呢。
季有魚低低應了一聲。
兩個孤家寡人，兩顆孤單寂寞的心，此刻相互救贖相互依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