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魚哥兒他爺爺。”孫在青笑眯眯,“魚哥兒,給裡正上個茶。孫爺爺同他嘮兩句。”
魚哥兒什麼時候冒出來個爺爺?張崇德一腦袋霧水。
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招呼他了,自然也不好拂了面子,何況他還有話要和季有魚說。於是就坐了下來。
“裡正啊,我們家長寧這事,您打算怎麼處理啊?”
張崇德一口茶水都還沒到嘴邊,孫在青就發話了。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這......”
孫在青輕輕撫著茶盞,動作看似漫不經心:“我家孩子傷得這麼嚴重,我這個做爺爺的向您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您作為裡正,掌管著整個村的大小事務,這都過三天了,想來事情也該有個定論了。”
張崇德別看平日在村裡都能橫著走,面對孫在青,不知怎麼的有種瑟縮感。
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面依舊面色有些發白的季有魚,似乎想讓他出聲打個圓場。
孫在青哪裡會看不出他的意圖,笑道:“裡正看我家魚哥兒做什麼?有什麼是不能當著我這個做長輩的面兒說的嗎?”
“還是說,您覺得我家魚哥兒身後無人,可以隨意拿捏?”
以勢壓人的帽子咵嚓一下蓋下來可不得了,那不成了他拿著身份欺壓人家。
張崇德立馬擺手:“怎麼會呢?”
“您這話說的,這誤會可大了呢!”
孫在青步步緊逼:“那就說說,事情怎麼處理吧?”
張崇德也不再猶豫,說道:“魚哥兒,這事的確是張有利家做的不對,又是裝傷又是訛詐還出手傷人。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們了。”
“那個,長寧這回遭了大罪。我看著也心痛。”
“裡正爺爺做主,讓他家賠五兩銀子給你。再讓他家幾個壯勞力都去地裡免費幹活,一直到荒地全部開好為止,你看如何?”
不等季有魚說話,孫長青開了腔:“我家魚哥兒這會兒恨不得把人給剁了,您還巴巴把人往他眼皮子底下送。這是想讓他犯罪啊!”
又是一頂引人犯罪的帽子蓋了下來。
張崇德解釋地一個叫快:“不是,我,我沒這個意思。我保證不會讓他們出現在魚哥兒面前。哪怕是碰到,也讓他家人繞道走。”
“南星,帶銀子了嗎?”孫在青神來一筆,莫名一問。
孫南星不明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帶了。”
“裡正,這一家子一共幾口人?”
張崇德也被孫在青問得莫名其妙。問人家幾口人幹啥,這是要打殺上門去,擱這兒先點個人頭?
孫在青皮笑肉不笑,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息:“五兩銀子就想了事!我家孩子一條命就值五兩?”
“感情差點給斧頭劈了血濺當場的不是他家孩子!”
“若不是長寧運氣好,老夫剛好從城裡回來,你可知道他要遭多大的罪!他那條腿二次受傷,弄不好以後可是會再也走不了路的!”
“老夫活了這麼多年,別的沒有,兜裡就是有那麼幾兩碎銀子。外加開了兩間藥鋪子。藥材,大夫,管夠!”
“這一家子,有一個算一個。老夫也出五兩。一人五兩。勞煩您去通知一下,讓他們在自家門口排好隊,一個一個給老夫往下蹦!銀子,咱們當場結算!”
“摔殘了,老夫包治。摔死了,老夫包棺材錢。”
“裡正,您看如何?”
張崇德啞然。
哪裡來的老頭兒,要人命的話說得如此風淡雲輕!
孫南星絲毫沒有給自家老爺子的話驚著,他家老爺子一直都是這麼不按理出牌的,早就習慣了。
他直接摸了摸懷裡的錢袋。
也不知道銀子帶夠沒有,好像前幾日從城裡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張五十兩銀票。應該,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