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之前和家裡鬧了一通，我還想著自食其力呢。到鎮上一番詢問，頗受打擊。不識字只能幹幹力氣活。”
“連我那不太聰明的姐姐都有一門手藝能養活自己。我堂堂男子漢，也想靠自己吃飯。我想著識一些字，以後能不能跟著姑父跑跑腿，學學做生意什麼的。再不濟，識字能找的活計也能輕便一些。”
這倒是實話。
顧長寧看張耀東態度誠懇，倒也沒了之前的冷漠：“你家不日就要和張懷生家結親。到時候他就是你姐夫了，讓他教你識字還不是小菜一碟。”
“別提那人！”提起張懷生，張耀東難掩的厭惡，“找他？那不是給自己找惡心！我還不如重新回學堂去學呢！”
“我又不是我姐那缺心眼的。那麼一個三心兩意的狗男人當個寶！這都還沒進門呢就倒貼的褲衩子都不剩！”
“不瞞你們說，我姐手藝不錯，手上其實是有不少私房錢的。不過現在嘛，你們也能猜到了。”張耀東話語裡頗有幾分嘲意，“講句真話，我實在是想不通，我爹為什麼就同意了這門婚事。他難道看不清張懷生的真面目嗎！”
張耀東一下就來氣了，碎碎叨叨：“我爹還讓我和張懷生學，學什麼？學他勾搭未婚小哥兒小娘子？學他沒名沒份就哄騙我姐姐給他花銀子？”
“小爺就算是餓死也幹不來這麼下作的事情。”
季有魚眼角透出笑意。還是個有氣性的呢！年少不知愁滋味，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什麼都寫在臉上。
不過也純粹！
明辨善惡！
張富貴一個農戶能在繡坊混得風生水起怎會看不清張懷生的面目。無非是三分看自家閨女喜歡，七分看上了張懷生秀才的身份以及未來的前景。
賭輸了，沒啥損失，左右成了秀才娘子張夢夢也不虧。若是賭贏了，那就是官家娘子，作為岳家自然也能雞犬昇天，未來可是一片光明呢！
顧長寧表示沒有被說服。他不想教！
季有魚倒是有些心動。
張耀東這人目前看來挺直白，是個率真人兒，性子也活潑。他出門的時候顧長寧都是一個人在家，讀書什麼的也該勞逸結合，該多和人接觸接觸才是。
他轉頭斜望過去：“你一個人在家也無聊。”
“我要看書，一點都不無聊。”
“幹脆把虎子叫來一起學，你上次教我們寫字我看他挺喜歡的。一隻羊是放，不在乎再多兩只三隻的。嗯？”季有魚眉眼亮亮。
“村裡的孩子也沒那個條件。我們長寧就當是日行一善？”顧長寧要走科考之路，有好的名聲對未來也是一種助力。
顧長寧倒不是給日行一善打動，而是季有魚說村裡的孩子沒有讀書識字的條件。他家年年，總是那般心善。當初若不是爹供他讀書，他現在估計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在一畝三分的田地裡找食呢。
“和村裡的孩子一起，你願意嗎？”
張耀東想都沒想就點頭回道：“行！”
顧長寧道：“這會兒不覺得丟臉了？是五六歲的孩童哦。”
“當初是我年少無知，莫名的自尊心作祟。比起被張懷生惡心，這算什麼！我還能給顧大哥照看照看呢。”
“我自己還要看書，每天上午抽一個時辰教你們。”
張耀東應得飛快，生怕顧長寧一會兒改變主意了：“行，沒問題。”
“顧大哥要看書？你難道還要......”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長寧的腿，又覺得不妥，連連擺手，“那個，我，我沒別的意思。”
顧長寧沒當回事，左右關他屁事，犯不著多做解釋。“我教不了多久，若是日後有自己的事情就得中斷，可有問題？”
張耀東立馬接話：“自然沒有。我就學認識些字。你若是有事，也不好耽誤。”
“那明天辰時過來。筆墨自帶。”顧長寧算是應下了。
